那个时候我哥已经适应了我的粗暴和蛮横,也不再脆弱的掉眼泪,只是红着眼眶,一言不发,被操的狠了,才会出声骂上几句,但那种骂也是不甘、委屈的骂,并不是充满恶意的骂。
其实想想,这一路走来,我哥都没有对我做过多过分的事情。
倒是我,一直在恬不知耻的索取和逼迫,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应该是这样,直到现在我才懂得了珍惜和退让,而遗憾的是,我和哥已经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多年。
那天齐二苟哭着跟我说他妈妈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感慨,甚至联想到了我和我哥。
人都是这样,总要发生一件平时抵抗不了的大事,以此来检验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这倒不是想让我们一直生活在自责之中,而是用来警戒人们,往后的人生道路,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人要珍惜现有的福气。
我坐在椅子上面,伸手拉了拉他两边的抽屉。
都是一些杂物,没什么可看的,可是拉到最下面一层的时候,我突然愣住了。
那里空荡荡的,只放了一些破旧的笔记和已经泛黄了的纸张,我拿起来那张纸,看着上边的字迹和标题,突然想起来了,这是我在初中的时候写的作文。
老师让我们写一篇关于最亲近的人的记叙文。
他们都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我哥,然后我就在作文本上写了我哥,写他带我上山摘蘑菇,写他带我去坐旋转木马,写挨打时候他挡在我面前的胳膊。
我哥很白,肌肤薄薄一层,打眼一看就能看到里面卧着的青筋,他挡在我面前的时候,青筋绵延着晃在我眼前,像是织了一层细密的网,铺天盖地朝我袭来,而我心甘情愿,就地被缚。
那个时候的笔触稚嫩的很,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还在真情实感,拿到的分不算低,现在这张泛黄破旧的纸被我哥收进昂贵的书桌抽屉里,给原本就真情实感的事件又赋予了一层别样的意义。
我刚要把那张纸归还原位的时候,看到了抽屉里静置的笔记本,我顿了顿,犹豫许久,还是将它拿了出来。
浅蓝色的封面,天空原野,细长的电线,那个笔记本我再熟悉不过。
是我的日记本。
这个脏物居然有资格跟我纯粹洁净的作文放在一起,在我哥心里这两个东西居然一样重要吗?
那些日记本里面的东西我再清楚不过,自然是不想再翻出来再去看第二眼,就在我准备将那个东西放起来的时候,里面却掉出来了一张纸...不,不是纸,又好像...是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