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背脊微微起伏,证明是个活物,纪荷差点就要打110。
她眉心再次拧紧,看着对方,深深的看着。
蓝色校服之外,仿佛看到另一具年轻的身体。和眼前这少年一样,那一具身体的主人也有一米八多的身高,青春年少时身形很单薄。
单薄到让人心怜。
“节哀吧……”纪荷对着眼前蒋东明蒋区长的独子,温声安慰,“她一定不想看到你失魂落魄的记挂她。甚至牺牲自己名声……”
“我有什么名声……”少年声音嘶哑,长时间滴水未进的结果。
纪荷被打断,反而松一口气的笑,眉心稍微舒展,继续劝,“很不巧,我曾经也是你喜欢的这个女孩的模样,家里贫穷,任何花费上都缩手缩脚;也很巧的,有一个男孩喜欢我,天天跟我作对,又想我过得好,他和你一样,直接给过钱,或者间接买了好吃的声称难吃而让我吃掉……”
“别说了……”那少年忽然悲声恸哭,毫无预兆。
他身子埋得更低了,单薄的肩膀像冬末脆弱的树枝,在悲痛中似乎可轻易折断。
纪荷忽而克制不住的红了眼眶,伸手,穿过越发昏暗的天色想轻按对方。
那少年倔强的起身,动作剧烈而突然,他只在昏暗中露了清俊的脸庞一瞬,就背身一拳捶在树干,不消一秒,指关节上鲜血淋漓,一颗颗坠落在枯叶。
纪荷越看越难受,无声陪着这少年,看他猛烈的发泄,或踹长椅,或仰天痛吼,或颓然倒在地、嗓音发哑的哭泣。
忽然想,当时江倾也是这样的吧……
这次采访,简直像重走了一遍他十年的最初那一年……
和眼前这少年一样,自责,忏悔,痛哭……
“我唯一庆幸的是……”纪荷和那少年聊,声音是带着笑的,“和他分开那一年,一起在老家我姑母家渡过了春节……”
当时离隧道飙车事件过去没多久。
春节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