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充当了她临时的手杖,拿着稚嫩而镇定的声音问,姑姑,你还好吧?
陆深捧起宋宜真的头颅,漆黑的双眼一片暗红,他挥手让手下将其余的罪证遗骸收入车中,宜真的头颅小心翼翼地撞进容器内,上车前回头望了紧牵着阿瑟的手面色苍白的宜真一眼。
警方那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随后梅丽的头颅也在李碧华一处私人寓所的冰柜里找到。
李碧华从刚开始的失魂,到后来恢复平静,只花了很短的时间。
说到底,他对他的作品始终高度满意。犯罪也是他精华的手笔之一。是他确定自己能力和高智商的佐证。在审讯室里 ,他对自己的作案过程讲得津津有味。梅丽也是他精心挑选的对象。如果没有陆深的插手,他的第六个名作在三个月后就能如期诞生。
他向警方细致地表述,自己如何在第一次犯罪之后便驾轻就熟,甚至日日夜夜都会去回想动手时的热血冲动,甚至会因为那些画面夜夜勃起。那种面对生命临终前的各种恐惧表现,他们如何哭泣央求,又如何渐渐失去最后一丝挣扎的力量,那时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被邪恶的世界恶劣对待的他,突然就转化了身份,他就是上帝。他帮助他们度化这不完美的一生,他帮助他们最后成为完美的作品。
作品的秘密深藏于心是一种至高的快感,而宣之于众又是另外一种极致的快感。他恶魔与上帝兼并的杰作,需要观众。
也许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宜真惊慌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阵阵冷战,清冷的夜色从白纱的飘荡下穿透进来,眼前的一切昏暗又不明晰,她捂住自己强跳的胸口心慌意乱,在梦里她反复地回到0年的雨季,在从头到尾穿着黑衣戴着黑帽以及口罩的年轻版李碧华手下,她的血水沿着水管流出来的水蜿蜒流入下水孔。
嘴里苦涩得要命,脸上身上一片潮湿,下楼去找水喝,落地灯突然被人打开,是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孔珏。宜真头昏眼花看不清他的表情,孔珏的声音很淡:“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宜真虚弱又习惯性地瘫坐在长沙发上:“做了噩梦,大哥能帮我倒杯热水吗?”
孔珏静了片刻,起身给她倒来一杯热水,没有送到她手上而是直接搁置到茶几上。
宜真吃力地弯腰去端了水杯,慢慢地饮了两口。
“好点没有?”
“嗯....好点了,谢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