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伸手,触摸她的脸庞,直到红肿未褪的双眼,笃定说:“你哭了,流了很多眼泪么?难怪我梦里发了洪水,怕是地府的人都怕了你这爱哭鬼了。”
“我……”这种事情承认起来为难的很,唐潆坚持道,“我没哭,抄佛经,眼睛才肿了。”
她说着话,没发觉,太后白净纤细的手指已经游走到她唇瓣。
她说着话,没发觉,太后白净纤细的手指已经游走到她唇瓣。
唐潆犹在别扭,嘟囔说:“才不是爱哭鬼。”
蓦然,太后便微微仰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苍白着脸浅浅笑道:“嘴不硬啊,很软。”
唐潆楞在当下,石化一般动也不动,倒是羞红诚实得布满双颊,欣喜亦不加掩饰地挂在微扬的唇角。欣喜,亦不加掩饰地挂在微扬的唇角。半晌,她低头,又是羞怯又是娇嗔:“阿娘――”
话音未落,她便被太后揽入怀里。太后搂着她,在她耳畔轻声道:“小七,有你在,我又岂会愿意死呢。”
这次的命悬一线,上次的沉沉晕厥,她在梦中已看得十分透彻,事到如今,还不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么?
☆、第77章 共枕
竟宁九年。
正旦, 正月初一。新年第一日,便有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满人间,关隘的崇山峻岭犹如雪舞长龙, 郊外钟山因大雪缘故已然封山, 遥望却是满目的深深浅浅淡淡白,寒风初显一抹绿。
燕京四处银装素裹,都人走街串巷购置年货,垂髫小儿三三两两堆砌雪人。家家户户门前贴了桃符悬了灯笼,新年气象很是浓郁。
瑞雪兆丰年,都说是好兆头, 如今看来确乎如此。
太后的病自那日清醒后,便日渐转好。即便这般, 对新政心怀怨怼想告状的大臣却依然吃了一嘴闭门羹。皇帝而今只差没砌座金屋将自己母亲供养起来了,向外常言太后尚未痊愈,室外天寒,是以足不出长乐殿, 又图清净, 旁人不可叨扰。
新政推行得如火如荼,保守派大臣心中积聚的火都已逼近嗓子眼儿了,却恰逢正旦,百官休沐。实在无奈,只当给自己放个假,养精蓄锐,与皇帝眼不见心不烦,待府衙开印时再横加刁难。
眨眼间,日子一晃到了上元节。
宫中设家宴,在京王公宗亲皆来赴宴。因是私下,且皇帝算是小辈,故而众人不过多拘礼,入座后便如民间百姓一般话起家常来。开宴不久,太后病症初愈,不适疲累,以茶代酒行了三巡便先回去了,她原想多留一阵,底下亲戚海量,一人两三盏定要将皇帝灌醉,她在的话,方好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