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门,提不起气似的,薄薄的背脊紧贴住冰冷的门板,泪水不能控制得从面颊滚滚滑落。
蒋毓和的声音还停留在耳边,温柔和缓的,“你有准备的,对吗?”
傅清瑜只能怔怔点头。
她有准备的。
她用十数年时间来劝说自己。
她要接受母亲会离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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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瑜妈妈早年身体亏得太厉害,即使现在山珍海味的补,也没有什么好作用,虚不受补,寿数终究是有限的。”蒋毓和捏了捏鼻梁,“是我无能,做不出跟魏无雍相反的判断。”
魏无雍是京颐疗养院的院长,也是当年一手负责孙婉病情的人。
客厅里人已经散了,刚刚那些花枝招展打扮的贵妇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室内静寂,只有对坐的蒋毓和和赵孟殊。
“不过,好在清瑜看得很开。”蒋毓和脑中浮现刚刚傅清瑜听见她诊断结果的样子,平静而温和的,脸上的每个表情都显得那样妥帖精致。
赵孟殊抬眼,声线清沉,“请老爷子出山或许有不同的结果。”
蒋毓和叹气,“请我师父也是一样的结果,只要是有眼有手,都能瞧出她的症结所在。”她疑惑,“你们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寻求一个既定的结果?”
赵孟殊搁下茶盏,起身,身姿颀长玉立。
“就这么定了,我会亲自上山拜访老爷子。”
赵孟殊走出客厅,抬步上楼,步伐悠缓,留出她伤心的时间。
客房在藏匿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尽头,一道瘦削身影抱膝而坐,脸颊埋在膝上,脊背轻轻颤抖着。
赵孟殊静静看了一会儿,最终抬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