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桃点了点头, 踩着脚踏上车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还裹着祁炎的披风。
背后始终落着一道炙热深沉的视线,直至她钻入马车, 放下了垂帘。
马车内暖香无比,案几上摆放着各色精巧的糕点果子,纪初桃抱着手炉坐着,耳畔只听得见大雨的哗哗声。
她没忍住,掀开车帘的一角望去。
一场大雨将夜逛的行人冲得七零八落,众人狼狈举袖奔逃,寻找避雨之处。灯火寥落,街道一下就空荡起来,地上落着不知谁家散落的帕子。
祁炎依旧保持着分别时的姿势,身形轮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纪初桃微微睁大眼,心也仿佛一同被浇得湿淋淋的,低声吩咐侍卫道:“去给祁将军送把伞。”
侍卫领命,取了伞前去。
不一会儿,侍卫折回来了,复命道:“殿下,祁将军不愿属下靠近。”
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冷,纪初桃握着手炉的十指也越来越紧。
她盼着祁炎快些撑伞去避雨才好,然而过了片刻再看,那道漆黑凌厉的身影依旧站在雨中,像是一座孤寒沉默的石雕。
纪初桃忍不住了,急促道:“停车!”
马车停下,一旁的拂铃刚要开口,便见纪初桃拿起搁在案几上的油纸伞,弯腰钻了出去。
马车还未停稳,她下去时一个踉跄。拂铃忙道:“殿下!”
“你们在此处候着,都别过来!”纪初桃撑伞站在雨中,喝令所有侍从。
雨水很快打湿了藕丝绣鞋和精美的杏红裙裾,纪初桃跑得气喘吁吁,隔着一丈远的距离与祁炎相望。
他浑身湿透了,发丝滴水,冒着森森的寒气。坊墙边的灯笼被雨水浇灭,他的面容隐藏在湿冷的黑夜中,神情莫变。
这个硬脾气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