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与哲伯莱勒对峙的萨梅尔,更是首当其冲。他只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坠入了万丈深渊,又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山岳当头砸下,双腿一软,竟不受控制地“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手中的双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滑落,他惊骇欲绝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个依旧面带微笑的男人,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不解。
这…这是什么力量?!
他引以为傲的元素之力,在这股恐怖的威压面前,就像是狂风中的烛火,连一丝像样的抵抗都无法组织起来,便被彻底压制、熄灭。
“现在,可以把奔奔还给我们了吗?”左钰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在此刻的萨梅尔听来,却如同神明的审判,每一个字都重逾千钧。
萨梅尔艰难地喘息着,他咬碎了牙,试图调动体内的力量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他引以为傲的双元素之力,此刻竟被压制得如同死水,毫无反应。他这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看走了眼。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异乡人,他是一个披着人皮的、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一个真正的…神明!
“我…我把它放在了…帐篷里…”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婕德闻言,立刻冲向那顶最大的帐篷,很快便抱着依旧在昏睡的奔奔跑了出来。
左钰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缓缓收敛了那股恐怖的威压,萨梅尔顿时感觉身上那座无形的大山消失了,他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仿佛一条濒死的鱼。
他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恐惧、怨毒与不甘的复杂眼神,死死地盯着左钰的背影。“没想到这次是你技高一筹…不过,哲伯莱勒…”他挣扎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双刀,踉跄着向后退去,“记住,我就是宝库的毒蛇,你身后的每一处阴影,都可能有我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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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遗迹深处的黑暗之中。
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死寂。提尔扎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而哲伯莱勒,则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左钰,那眼神中,有震惊,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愚人众留下的临时营地,仿佛连空气都因方才那场无声的交锋而凝固。两名火之债务处理人依旧悄无声息地瘫倒在地,如同两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萨梅尔仓皇逃离时留下的怨毒诅咒,似乎还在这片空旷的地下殿堂中回响,却又被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压抑的沉默所吞噬。
婕德紧紧地抱着怀中那只名叫“奔奔”的小巧构装体,指尖能感受到它金属外壳上冰冷的、细微的裂痕。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个刚刚从敌人手中夺回来的、不会说话的伙伴。奔奔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担忧,有气无力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哔哔”声,便又陷入了沉寂,连指示灯都显得黯淡无光。
“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感觉它好像有些消沉?”派蒙小心翼翼地飞到婕德身边,小脸上写满了关切。
这片刻的温情,却被一道尖锐而又颤抖的声音无情地撕碎了。
“喂,哲伯莱勒!”提尔扎德猛地从石柱后面冲了出来,他那张因恐惧而煞白的脸上,此刻却涨得通红,仿佛积压了许久的恐慌与猜忌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那个正默默擦拭着藏刃的、沉默如雕塑般的佣兵。“你…你这次可得把话讲清楚了,不然我们现在就分道扬镳!”
他像一只被激怒的公鸡,绕着哲伯莱勒打转,唾沫横飞地倾泻着自己的恐惧与愤怒。“那个叫萨梅尔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和善之辈…他对你,甚至还有婕德,都叫得那么亲昵,难不成…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婕德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失去理智的学者。荧也皱起了眉头,将派蒙不动声色地护在身后。
提尔扎德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他沉浸在自己那套逻辑缜密的推论中,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发布委托时,你没有追问任务的细节就抢先答应接下,那时候我就该起疑心的!全都是因为你早就有计划了,对不对?”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发现了惊天阴谋的语气,继续他的控诉:“你跟萨梅尔早就有了算计,你们一唱一和,就为了蒙骗我这个涉世未深的朴素学者,利用我的智慧和知识,为你们解开这赤王陵寝的谜题!”他猛地将矛头转向了一旁的婕德,眼神中充满了被欺骗后的鄙夷与愤怒,“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儿来骗取我的信任吗?婕德啊婕德,你那副天真无知的样子,那份对伙伴的真诚关切,全都是在哲伯莱勒的授意之下,精心扮演出来的模样吗?好,好哇,有这样的演技,怎么不去阿茶酱的剧团当演员,来当什么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