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笙舔了舔干涩的唇,勉强压下浓重罪恶感,“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鄂顺笑起来。
他还可以继续待在偌笙身边,他应该感到满足。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茅草屋没有隔音效果,姜文焕站在门外将两人对话听在耳里,他仰望风雪过后北地一碧如洗的天空,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又该如何?
和偌笙做朋友应该还是最好的选择吧。
永远不踏出那条线,永远做他最信赖坚实的后盾,没有得到过也就不会经历被拒绝后希望破灭的痛苦。
所以,做朋友就好。
回到军营偌笙歇便撑着未愈的身体为伤兵治疗,他是医师,手下还有十来号奴隶帮忙跑腿,几个月下来也算培养出几个能用的,好歹能分担一些压力。
一场战役结束并不意味着战争就到此为止,攻下敌人城池后还要许多后续要完成,殷寿率领大军在城池废墟上安营扎寨处理战后遗留问题,预计再过半个月就可以班师回朝,却不料北地气候变幻莫测,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打乱了计划。
大雪封山,后勤物资无法保障,俘虏的奴隶就格外碍眼,殷寿决定提前庆祝殷商大军胜利,吩咐人就地修建祭台举行告慰上天的仪式,被俘的奴隶就是送给上天的祭品。
祭祀那天偌笙称病没有去,殷寿临走时深深看了他一眼。
然而有些东西不是不去看不去想就能避免,祭台就建在军营不远处,偌笙呆在军帐里缩在床上仍听见那若隐若现的哀嚎声,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军营,呼吸间犹如置身血狱,偌笙裹紧被子依然觉得冷,那种渗入骨髓的冷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无能为力。
你是一个异类,一个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类。
如果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活得懵懵懂懂,是不是就不用这样痛苦?
意识沉入深处之时偌笙迷迷糊糊的想。
祭祀结束后姬发匆匆赶往军营。
偌笙不喜杀人不喜用人牲这种残忍的方式祭天,每次祭祀都想办法逃掉,这次祭祀离得这样近,偌笙一定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