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时间,白冰原本以为周慈好了,他愿意把褚秋绪从自己的世界剥离,自然是一个好的开端。可她现在才知道,周慈哪里是把褚秋绪剥离出去,他是把褚秋绪藏起来了,日复一日的自我催眠,于是这个名字便成了别人碰不得,自己也碰不得的禁区。
现在,一切都被反弹回来。
见白冰不说话,周慈又说:“医生给我配了药,我不想吃,可我怕你不高兴……”
“要听医生的话。”
“好。”周慈得到指令一般,重重点头。
白冰见周慈舀着那粥,起身想走,周慈立马把汤匙放下,他问:“秋绪,你要去哪?”
“屋里闷,我想去透透气。”
周慈紧紧攥着被子,小心翼翼地说:“我也想透气,可不可以和你一起?”
他这模样太像害怕被再次抛弃的小孩了,白冰眼泪快要憋不住,她不敢眨眼,只僵硬地摇头,她说:“不可以,你只能待在这里,如果不听我的话,我以后就不来了。”
“别……”周慈着了急,他坐直身体,手指扒着床沿,“我会听话……秋绪,不要不来,求你……”
白冰胡乱点了点头,转过身的一刹泪如雨下,她尽力将门轻轻阖上,从雾面的玻璃望向病房里面。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周慈了,现下一夜未眠,不觉有困意,只是眼睛胀得发疼。
她推开沉重的铁门,坐到空荡的楼道,这里空无一人,更加寒冷。她拿出手机处理好友消息,处理完毕后,手指在通讯录那页拨了又拨,终于找到一个名字。白冰深吸一口气,还是摁了拨打键,等待音分外漫长,在电话马上就要自动挂断时才终于被接通。
“喂?”
如此漫不经心的一声,白冰闭上眼睛,“褚小姐,您好,我是白冰,不知您今天是否有空?有些事……我想和您当面谈一下。”
褚秋绪一愣,反应了两秒,才想起白冰到底是哪位,她把这个名字和另外一人联系起来,有些意外。那次分别并不体面,即便说他们是彼此的仇人也不算过头,不过,她还是实话答道:“白冰小姐,不好意思,当面谈怕是不可能了,我正在外地出差。”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褚秋绪耐心等待了一会,刚想挂断,便听见白冰说:周慈病了。
她先是觉得可笑,周慈病了,不去找医生,找她做什么?
“抱歉,我不能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