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没什么你信不信,吴达华拿我做饵我能怎么办,我不甘心做别人嫁衣,能达到目的就行,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要管那么多做什么。”
“乔莉,我拼了命也会护你,你没必要这样不择手段,自轻自贱。”
“不择手段的是我还是你?如今吴达华死了,你呢?是要变成下一个他吗?”
“是,你想要我怎样?金盆洗手,从头来过?要么我现在立刻去赤柱监狱,要么被斩死在烂仔刀下,要么倒在差佬枪口下,鲜血喷一地,同上帝去跪地忏悔。”
说到这,他嗤笑一声,语气讽刺,
“不,不对,我这样的,哪能见到上帝,直接去了地狱才是正确归属。”
以语言作武器,剑拔弩张,非把对方伤的鲜血淋漓才好,自然不欢而散,一室内偶遇也不肯互让。
各住一间屋,似要老死不相往来,可明明她以前梦魇惊悸都如受惊的幼兔,泪珠不要钱似的打湿枕头颤巍巍唤,“邵生,邵生……”
午夜时分明明那么脆弱,可此时却不肯向他展露一分。
变了,可又没变。
每当夜色深沉时,她又陷入昔日难以脱出的梦魇,不但有贪婪难以脱离的藤蔓缠住她的四肢,更有冒着热气鲜血兜头浇下,腥臭粘腻,快将她溺毙。
可没当这时她却感觉到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将她紧紧包裹,柔软的轻羽抚过她的额顶,又轻轻拭去她滚落的泪珠,她如渴望光热的夜蛾,义无反顾的钻进拥抱那温暖。
可第二日醒来,床边依旧是空荡荡,谁知昨夜是否有幻梦鬼影来访?
……
油尖旺,梳士巴利道,半岛酒店
邵九莉穿白塔夫绸晚礼服,参加出席阮兰珍的生日宴会,随行还有穿粉纱小洋装的叶美娟。
自本埠开埠以来,已有百年历史的半岛酒店,无需多言,便是见证这弹丸之地被金钱浇注,成长为如今野蛮生长,欲望勃勃堆砌起的摩登都市的有力证据。
今天同样无言伫立,冷眼旁观里面百年来不变形容,欲望一致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