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亥时三刻,宁堇琰便侧卧在柔软的床榻上,枕着福宝特意为她定制的袖箭,缓缓进入了梦乡。
那袖箭被精心包裹,触感微微发凉,仿佛给她带来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而另一边,始皇政躺在章台宫的床榻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早已习惯了日日歇在芷兰院中,与宁堇琰相伴而眠。
突然今日独睡在章台宫,他竟有一种莫名的错觉,仿佛是被妻子赶到了书房一般,心中满是不自在。
才过了一会儿,始皇政便忍不住发起火来。
先是嫌递上来的茶水温度不对,不是他平日里习惯的温热,而是稍稍凉了几分;
紧接着又抱怨炕上铺的褥子厚度不合适,睡在上面总觉得硌得慌;
甚至连床幔的颜色,他都觉得刺眼得很,怎么看都不顺心。
躺下没两分钟,又命人将榻前的雁足灯拿走:“此灯太丑,换个精美的来。”
李公公:……
可怜那李公公,本就跛着一条腿,平日里伺候始皇政就小心翼翼,如今面对大王这诸多挑剔,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人都快麻了。
好长时间没亲自安排大王就寝,每一处安排竟都不合大王心意,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却又只能强撑着笑脸,尽力满足始皇政的要求。
……
而咸阳府四方馆,卫国王子卫信换上夜行衣,潜入黑夜中,向渭水畔急行而去。
渭水在夜色下波光粼粼,仿佛一条流动的银带。
岸边,几人早已等候多时,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神色阴沉且复杂,仿佛心事重重。
其中,一位身高约九尺的大汉,身形魁梧如山,满脸络腮胡如钢针般根根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