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并非出于青春期荷尔蒙和多巴胺产生的兴奋冲动——也可以通俗概括为爱情。
而是濒临死亡时,心脏压榨潜力的自救,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无用功罢了。
他正在不可逆地走进坟墓。
这具身体已经撑不了太久。
梁再冰从来没这么想念过莫秋萍那个鸡肋的吊命技能,给自己命门扎上一针就能一觉到天亮了,哪还用纠结这那的。
在铃声结束的最后一秒,梁再冰接起了电话,若无其事地“喂”了一声,“怎么啦?”
高低和鸣自然欢快的侗族大歌通过听筒清晰地传到他耳边。
黎川站在灯火通明的长街上,被穿着各色彩衫的苗族男女包围着,只有节日才穿戴整齐的银饰在火光映照下闪着温暖的橘色光彩。
他却觉得很冷,像是被冻在北极冰壳最深处那样的冷。
黎川张了张口,很努力才没让自己的牙齿磕碰在一起,“刚才去看长桌宴的时候你突然不见了,我很担心你。”
当时事发太突然,梁再冰没顾上黎川把人丢下了,现在可怎么把人糊弄过去呢?
梁再冰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上下嘴皮一碰就编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林奕森洗澡的时候脚滑摔骨折了,鬼哭狼嚎地打电话过来喊我救他。”
黎川似乎也被林奕森惨烈的伤势吓到,轻轻倒抽了口气,“你朋友没事吧,需不需要喊急救?”
梁再冰抿着唇角,强忍住笑意,“已经托老乡拉下山送医院了,不用担心,他命硬得很。”
“喔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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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的沉默隔着无线电波翻滚着,无声却将言语无法陈明的讯号传递。
梁再冰握起掌心,触到微凉的湿意才反应过来,他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