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尴尬的同父异母关系,我们两个很少向对方提起自己的母亲。
陆鹤闲的母亲是本市一所师范大学的教授,他的外公更是颇有名望的学者,称得上一句书香门第。
我曾见过他母亲几次,陆鹤闲有四分像他的母亲,特别是那一双圆润的杏眼和细细的眉,如出一辙的温润可亲,是一种与性别无关的美丽。
很多年前,在我回到陆家以前,大概是因为发现了我的存在,他的母亲坚决地选择离婚,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陆鹤闲在一开始对我的态度非常不好。不过后来真的见到他的母亲时,她还是用很柔和的声音称呼我为“鹤闲的弟弟”。
他的母亲在几年后再婚,没有再要孩子,据我所知,陆鹤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看看她。
我从未认为自己的出生是有罪的,就算是有罪,需要被责怪的人也并不是我。但是我和陆鹤闲之间变成这样复杂的关系,我难辞其咎。
“怎么突然愣着。”陆鹤闲问我。
“阿姨……”我说,“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干了搞弟弟这种事情!
“还不知道。”陆鹤闲显得很无所谓,“不过我做手术之前和她说了一声,我以后不会有孩子,她说随便我。”
“怎么,你怕她知道?”陆鹤闲问我。
我点点头。
陆鹤闲平静地说:“她早就知道了。”
我木着脸把嘴里的粥咽下去,还好没有呛到,然后放下了勺子,“哥,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陆鹤闲看着我,叙述,“很早以前她看出来的。她还骂了我一顿,让我不要害你。”
我不敢细想,问陆鹤闲:“大概……什么时候?”
“你高中。”他回答我,“和我吵架以后不久。那时候 太年轻,藏不住事,确实很容易被看出来。”
“……那你怎么和她说的?”我问。
“我说我会想办法改。”陆鹤闲说,“不过这也不是想改就能改的。她后来和我谈过几次,现在不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