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很少的脑力在游戏中,用了大部分的思维来想象上一次游戏时,陆绪靠在我肩膀上的重量和温度,呼吸的频率和笑的声音。
游戏进行了大约四十分钟以后,思念被平复,骨骼深处不再隐隐作痛,我回到房间,在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入睡。
此后,这成为我缓解思念成瘾的一种方式。
再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的两个月里,陆绪不再回家,我在深夜走进他的房间时,没有一个人在热烘烘地沉睡了。
对电子游戏的成瘾再一次加重,几乎每晚,我都需要在我和陆绪的农场和城镇中间度过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游戏的过程中,我一遍一遍想起陆绪。
所以我疑心这种成瘾是否能归因于电子游戏,或许根源仍是不可救药的思念。
想起的、关于陆绪的片段零零碎碎,跨越二十年的光阴,最多次停留在我眼前的,是最近一次与他争吵时,他的表情他皱起的眉,紧抿的唇,很黑的眼睛。
陆绪看起来很痛苦。
我的弟弟不是一个容易感到痛苦的人,他只会不开心。因为晏云杉不理他而不开心,因为洛棠不原谅他而不开心,但是因为我的控制,他看起来很痛苦。
在春节前的那个晚上,在思索陆绪是否会回来的过程中,我的游戏时间第一次超过了一小时。
这是一种成瘾再次加重的迹象,用于镇压一种极为强烈的阵痛。
因为我怀疑自己做错了。
“你的爱让我很痛苦。”
“很痛苦。”
每当我闭上眼睛,我就会产生一种幻听。
“我宁愿你不要爱我。”
我无法不爱他。
却也绝不想看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