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户部尚书”这个名号默念一回,他心里一哂,嘴上说得便刻薄:“我可不娶木头美人。”
“小小年纪,礼佛念经,”他又吃了杯酒,笑,“儿臣娶她回来,不是添香红袖做妻子,倒是点香青衣当嬷嬷了。文臣家的女儿,”他不屑道,“一个个‘文弱雅静’,不知见没见过刀枪,儿臣也怕第一夜就吓死了她,再让晏尚书打上门来和我要女儿,叫父皇难做。”
皇帝听得接连哽住。
片刻,他狠拍了几下桌面:“你这……你这”他骂了出来:“你这蠢材!”
“看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浑话!”他挑着话骂道,“人家好好的女儿,大家闺秀,你不喜欢就罢了,倒被说成这样,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出嫁!”
“我只在父皇面前说的,这还能传出去?真有人议论,父皇就该查查这紫宸殿里的人了:到底是谁故意多口犯舌,挑拨君臣,居心何在?”
楚王笑得看上去真有几分混账:“何况……又没说错。”
“我看你是真吃醉了!”皇帝瞪着眼睛,“快滚!滚回家去醒酒!新年之前,不许你再吃酒!”
楚王笑着,略有摇晃地站了起来。
“多谢父皇赏赐!”他弯腰,垂下头颅,“儿臣,告退!”
有太监殷勤地上来扶他,他没推开。
一步步走出内殿,又走出大殿,吹到深冬的冷风,楚王才能确定,父皇的视线,已经不再黏在他的后背。
“去告诉兵部,”摇晃着下阶,他吩咐身边的人,“我今日不去了。”
他笑:“如无要事,别来误了我醒酒歇息。”
太监一直扶着他出了宫门,送他上了马车。
在他回到王府之前,他在宫里吃醉了的消息,已先飞到云起堂里。
不必青雀吩咐,张岫已去命人准备热水沐浴。
楚王竟是被两个内侍搀扶着进来的。青雀从没见过他这般。她没见过他真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