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太监陈宝收回注意着楚王府妃妾们的余光,终于微笑对季准点头,同他到偏殿吃茶歇息。
两刻钟后,他告辞回宫。
紫宸殿里,小朝会还未散。
见陛下暂无空闲,陈宝入殿之后,先快速到侧室换下汗湿的衣服,又用棉巾擦去颈间脸上的汗,整理仪容毕,才回陛下身边等待。
朝臣们又正商议,大军出动的粮草,都分别从哪一处调拨为好,军饷赏赐,又能从何处开支。
工部尚书接连反驳了几个提议。
“难道为征西戎,就连百姓的生计都不顾了吗!”说到要紧处,他愤怒道,“那白卯河去年就三次决堤,今年再不重修,若遇大汛,岂不让沿岸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可我分明记得,这白卯河、松陵江,都是近五年内才修过河堤。白卯河是景和二十二年修,松陵江是景和二十四年修。”今年新上任的兵部侍郎长兴侯皱眉疑惑,“这才短短数年,上一次修缮的河堤便竟残破至此,不知工程都是什么人在负责,当初都是怎么糟蹋的国库的钱?”
他冷笑:“花几百上千万贯再修一次河堤,三年之后,再决堤、再重修,国库便是再过上二十年,也不会有钱!”
“白卯河要重修,是事出有因!”工部尚书涨红了脸。
六部重臣争执不休,左相与右相坐在上首,甚少出言,只偶尔看圣人的面色,打一打圆场。
终于,正午之前,今次朝会且散。
众臣一改争执时的激烈,依序安静退出。
皇帝双目阖起,面上露出些许烦躁疲惫,缓缓吐出口气。
待他这口浊气吐全,陈宝奉上一杯新茶,笑道:“陛下,正是午膳的时辰了。今日陛下在何处用膳?”
“在”皇帝睁开眼睛,“哦,你回来了。”
手指碰上茶杯,他问:“那江氏如何?”
“若依奴婢看,倒是知礼懂事的人。”陈宝说过这句,便笑着将江侧妃接旨前后的言行一一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