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青雀平安生产的消息送达楚王面前时,还有不到半个月,便是新年。
从看到这个消息开始,楚王就知道自己在笑。
终于,或许过去了几刻钟,或许过去了一个时辰,他看着信上文字,能稍微控制自己的笑容,便立刻叫来了张岫:“快去,告诉华夫人和二娘子,”他并不掩饰兴奋:“十二月初一日,卯正二刻,夫人生了,母子平安!”
此时,华芳年和江逾白已经安顿在了西凉府东边的一处小院里。一进大小,青砖灰瓦,正房加厢耳十余间屋舍,足够安置她们和跟随来的四名女护卫、四名侍女和两个厨子。
远行离乡、搬迁新居不过一个半月,这处房舍已被收拾得十分整齐,和京中永宁坊雁巷的宅院一样,四方洁净,物事严整,就算是柴房和厨房,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见灰尘。
西陲冬日无花,院中一株青松也洁净如洗。
张岫还细心将些微落漆、碎瓦着人补全,更显出院落屋舍如新。
弓宁带兄弟们来提亲的那日,十几个军中汉子提前洗了澡,又衣着一新,看着这样整洁的院落,又看到立在正房前面,被侍女们簇拥着的,一身大红衣衫、嫣然含笑、貌若明珠般的少女,也几乎不敢落脚。
是楚王殿下先迈入院门,这些将士才都扛起聘礼,一个个缩着脑袋,鹌鹑似地跟了进来。
楚王只在那日,作为媒人来过一次。
既是媒人,自然不受女方长辈的礼。
他已不似前些年瘦削,也不必担心让谁受到惊吓。
他事务繁忙,平时只叫张岫关照。江逾白和华芳年也当然从不去打扰,只与张岫越发相熟。
张岫一来,华芳年就拽着他的袖子,连声让他到里间坐,和对自家孩子一样,亲手塞给他一杯热热的茶:“这么冷,快捂捂手!”又叫丫鬟:“快把炖的羊汤先盛一碗!”
“羊汤过会再喝!”张岫也笑得和花一样,“今儿我来,是给夫人和二娘子报喜来了!”
将茶杯放在内室的桌上,回身关上门,在华芳年和江逾白已经猜到了的惊喜目光里,他做了个揖,笑着低声说:“侧妃生了!就在初一日上午,平安给殿下生了四郎!四郎正重六斤,不多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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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有无阴私作祟,出生重量几何,才落地到人世的孩子身体脆弱,需格外精心呵护,也随时有夭折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