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草除根,荡平西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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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疆扩土,不世之功。陛下勤政近三十年,自然希望此等大事,能在……”
难得见到太子,赵良娣又在对他阐明情势,分析利弊:“如今大军出征,尚还不过半载,功业便已成就过半,无论如何,陛下都不可能半途而废了。”
东宫想要与西戎议和,召楚王回京,已是痴心妄想。
“那孤就眼睁睁看着他风光立功?”太子在爱妾面前并不掩饰焦躁。
“你不知道京中都是如何议论!”他愤怒道,“说‘楚王是天上的将星下凡’,还有无知百姓说他是‘帝星’!他是‘大周战神’,是‘天上的星宿’,孤呢!再过几年,孤这个人间的太子,是不是就该把这储君之位拱手让给他才行!”
“些许民间言论……不足为虑。”赵良娣尽量宽抚他,“至少,陛下从无易储之心,殿下不能自己”
“呵!”太子冷笑出声。
“从无易储之心?”他问。
“若真没有一点换下孤的心,怎么从他封王起,几次三番‘与民同乐’,都要他与孤并肩。”
太子走动起来,脚下带起轻风,衣袍的簌簌与殿外的秋风混着,声音又急,又阴阴沁出凉意:“给他封亲王,给他大军的兵权,让他做兵部尚书,许他与朝臣结党,四方边军,何处没有他的旧部……许他立功,再立功,默许民间奉他是‘大周的战神’”
“可孤呢?”
他回身看赵良娣:“孤已经三十四岁年纪,还从来没有亲手办过一件大事!别说出征在外开疆扩土,也别说知人善用选官择吏,就是赈灾、修河道、清丈土地这样的国朝常事,乃至修书、养马、铸器、织造这等不要紧的闲差,父皇也从不叫孤历练。”
“孤在东宫,只是读书,读书……一个太子,读了三十年书,没有一样能令人称道的功绩。”
远远地,他缓慢转身,坐在一把交椅上,垂下头颅:“连先生都只剩一个了,还是读书。”
这些都是实情,也是近年来,他抱怨过许多次的话了。
发出一声轻叹,赵良娣站起身,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