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他需要她给他什么?
他好像什么也不需要。
她那幅画了将近一年的画,到现在也还是没有修补完毕。
昨天刚刚弄好所有的上色,还差外画框和拼合,只要再晚一天,就可以送给他了。
她站在原地,甚至颓丧地想,那就什么也不给吧,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她是谁。他不会需要、期盼她给的任何礼物。
江溯的抽屉已经被塞满,各种礼盒从桌面溢出来,座椅和地面上随处可见,他不会需要她,任何场景、任何时候。
她甚至已经做了决定,但看到他拍完毕业照从台阶上下来的那一刻,有光划过他指尖,他仰头,看向更远。
她忽然疯了一样跑回教室,自暴自弃地想如果这次错过就算了,颤抖着手撕下一页便利贴,拿最靠近的一支笔,写下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那句话。
要落款时,她停了停。
算了。
她想。
不用落款了,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她的名字。
最终被她赶上,江溯抱着满满当当的箱子从教室离开时,无数人簇拥在他周围,她艰难地伸出手,将那张便利贴,贴到箱子旁。
有人向他要签名,工作人员拒绝,他却伸手接过,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涌上去的人越来越多,她纠结了一会儿,路过面反着光的不锈钢饮水机,从那里面看到自己。
她的校服有些乱了,衣领处还有颜料,刘海是前几天自己剪的,有点小瑕疵,马尾辫也松散了,垂到脑后,脸颊被江城炙辣的光照得发红滚烫。
假如他不来,这会是她最普通的一天,又或者假如他换个时刻来,她穿上那件纯白的没有颜料的校服,袖口处有她自己画的海浪,刘海是在理发店修过的,马尾辫也扎得齐整那样就好了。
可惜他不是。
可惜他来了,不是在她最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