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听了心酸又好笑,却叹气:“我就说,瓒儿怎的火急火燎把我支走了。”
“他父亲又火急火燎把我叫回来。”
“你姨父这会儿还在屋里头舞刀弄枪,琢磨着再打瓒儿一顿,只是他不晓得,此事哪是一顿打能结了的。”
“你姨父惯常只有那几棍子的工夫,瓒儿早不怕他打了,哪有什么办法。”
侯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却是轻声说:“归根结底,还是怪我。”
“我早该瞧出来,瓒儿自打上回挨了那二十板子以后,看你的眼神儿就不一样了。”
沈鸢见着侯夫人这样子,竟是说不出的愧怍。
侯夫人说的那二十板子,总觉着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可他那时其实心里是怕卫瓒的。不只是怕挨打,也是怕在这家中无立锥之地。
那时便是侯夫人温声庇护他,说无论怎样,都不会叫卫瓒伤了他。
这些年来,这么多次,也都是侯夫人护着他。
不知怎的,他瞧着侯夫人的面孔,忽得装不下去这可怜了。
许久,在侯夫人手心里的手缩了缩,鼓足了勇气,才轻声喊:“姨母。”
“若折春说……”
“卫瓒不是抢了我来的呢。”
侯夫人顿了顿。
沈鸢几乎用尽力气,声音却小得如同蚊子似的:“姨母,若我走错了路,待小侯爷并非……无情。”
“姨母会恼我么。”
他始终不敢相信,侯夫人会将他与卫瓒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