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毫不避让,亦向她的方向倾侧身子:“哦?夫人要不要再闻闻,可是真的有酸气?”
烛火摇曳,光影晃动。二人隔得极近,近到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近到眼前只能装下这一个人。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汐楼咕咚一声咽下口水,怔怔望着眼前人,喉头干涩,耳朵发红,脑袋发热。她的目光自带着笑意的眉眼落下,划过挺直的鼻梁,最终落在薄薄的嘴唇上,只觉得如此鲜嫩,像是待人品尝的樱桃。
百种情绪滚过心头,暧昧的、缠绵的、孤注一掷的、想要与之共赴巫山的,最终却无法避免地转向惶恐的、忧惧的、进退两难的。
她想问问他是不是也喜欢她,话到嘴边终是什么都没说。
男女之事,隔着一层纱时最是美妙。她只需要小心翼翼的喜欢,在心底为他们的婚事而感到窃喜,顺便幻想一下那遥不可及的未来,而不需要去担心陆回喜不喜欢她,更不用去担心,万一某一天身份暴露,陆回会不会心生厌恶。
她的喜欢从来不求来日方长,只为此刻圆满。
哪怕是她自己的圆满。
谢汐楼垂下眼睛,坐直身子,喃喃解释:“那人是步思文,你也认识的。”
屋内的旖旎因她的动作瞬间散去,陆回定定看她几眼,收敛起唇角的笑意,眼神中升起浓雾,阴鸷之色几乎按压不住。他摩挲着那白玉扳指,语气怪异:“哦?不太记得了。”
“……”谢汐楼看他一眼,没听出他的不满,“灵州白鹿寺,益州范府,你都曾见过他,怎么会记不得?”
“那又如何?他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为何大晚上的来找你?”
饶是谢汐楼迟钝,也听出了他的情绪。她按耐住心中的小窃喜,耐心将穆元的事说给他听,末了补了一句:“按照步思文的说的,原来的穆元八月份便到了青岩书院,但如今的穆元九月份才入学。一个月的时间,有人替换了‘穆元’的身份,这事只靠学子一人断然无法成事,文史院中必有内应。”
陆回心中气闷,却还是耐着性子认真听她讲话,让思绪从泥沼中拔出,逐渐转向案件。
“学子拿到准入令牌后,即刻入院,没有离开的机会,除非等到来年八月九月的授衣假,才有机会离开这山门。穆元换人一事,定是在山中完成。往年入院考试定在八月份,前后最多一个月,今年时长延期,倒是给了人可乘之机。”
谢汐楼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过往出问题的官员,如李全,都是在授衣假时被替换了身份?”话音落下,她摇了摇头,自我否定,“这说不通啊,能放授衣假意味着这人至少已经在青岩书院中念了一年的书,同窗夫子都该认识这人了,如何能两月之后,由另外一个人替代身份?”
“并非全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