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胜奇眼睫微微颤动,松开扶着木门的手,转身走回屋内桌后,淡淡道:“请便。”
蔡胜奇的屋子里堆满各类机关零件,罗列得整整齐齐,与隔壁步思文屋内的杂乱截然不同。谢汐楼的视线扫过全屋,目光在角落的衣桁上停住。
衣桁上挂着一张羊皮,地面水痕尚未干,似是刚刚挂上晾晒,瞧着湿乎乎软塌塌的。
屋角的地上布着一个小小的香炉,插着的线香已燃过半,香气浓烈而刺鼻,将腥臭气冲淡不少。
蔡胜奇瞧见她的视线,轻声解释:“羊皮需阴干,只能放在屋里。”
谢汐楼随口道:“这是做什么的?”
蔡胜奇顿了下:“皮影戏。”
“瞧着倒是有趣。”
桌上放着七七八八的零件,尚未完工,像是千机弩。蔡胜奇双手在弩上飞舞片刻,停下不再动作,抬头看向桌对面瞧得兴起的谢汐楼:“不知兄台深夜寻我,所为何事?”
谢汐楼这才意识到她已经盯了好一会儿了,歉意道:“抱歉,第一次见人做千机弩,看得入迷了。”她停顿了下,随口编了个谎话,“卜算院前几日教占卜与方位间的关系,我起了一卦,得了个大凶的卦象,方位恰好在文史院的方向,几日后文史院便发生了凶案。”
“这与我有何干系?”蔡胜奇冷冷看着她。
谢汐楼仿佛没看到他不友善的眼神,继续编道:“后来我又起了一卦,又是大凶,算得文史院中有邪风,常有欺凌之事发生。卦象指了两个人,一个是穆元,几日前已被冻死在风雪中,另一人便是你。我今日来便想问问你,你从文史院中转到鲁班院中,是否便是因为这欺凌之事?”
蔡胜奇盯着她,像是在确认她说得是真还是假。半晌,慢吞吞道:“你算得对,但肇事者已死,我也离开了文史院,现在去追究谁对谁错,还有何意义?”
谢汐楼表情夸张:“当然有意义。那卦是大凶,并未解,这意味着你也有危险。”
“不会的。”蔡胜奇低下头,继续去摆弄桌上的零件,“薛瑾瑜已死,我怎么会有危险”
他的话没说完,似是意识到不妥当,抿紧嘴唇不再多说。
谢汐楼装作未发觉其中的怪异之处:“你觉得穆元的死和薛瑾瑜有关?”
蔡胜奇头也不抬:“这书院中所有的危险与痛苦,都来自于薛瑾瑜,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