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定住,对发生的一切犹自不敢置信,渐渐的,思绪转动四肢缓和,开始发抖,沙哑道:“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纸镇刚被谢汐楼抢了乐子,正心情不好,闻言冷嗤道:“你会不知我们为何在这里?我们一大群人,等你好几天了,生怕你不来。”
寒风凌厉,师进额头却布满汗珠,顺着额角向下流。他哆哆嗦嗦道:“我就是来捡石头,路过此地,你们抓我做什么!”这话仿佛让他瞬间清醒,想出新的理由,梗着脖子扬声道,“我就是捡石头捡累了,来这山洞中歇息的,你们抓我做什么!”
纸镇乐了:“你当我们在这儿守株待兔?你的住处周围早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你按耐不住出洞。”
板车上的石头散落一地,谢汐楼捡起一块比她脑袋还要大的石块,掂了一下便放在地上,意味深长:“捡这么大这么丑的石头做盆景,师先生的品味果然了得。”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你多想些借口,到大理寺的牢中慢慢讲。听说大理寺大狱有上百种搓磨人的法子,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多想些故事,到时候念给自己听,日子能好过些。”
师进瘫软了身子,像是浑身骨头都被抽走似的,被大理寺的人架着离开。
纸镇正准备离开,看到谢汐楼站在原地没有要一起走的意思,顿住脚步:“谢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谢汐楼抠了抠耳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又不是三岁小童,何需人送?”
“山中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危险,你若出了什么事,殿下定会要我的命。”
“四处都是守卫,就算我打不过,难道他们是摆设?”谢汐楼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纸镇见她坚持,不再多说,转身随队伍一起离开。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谢汐楼沿着另一条路,向山顶爬去。
青岩书院四座学院,卜算院建在最高处,临近山顶的位置。越过卜算院,再爬一刻钟,便能站上山巅处的观星台。
此时天还未黑,天上无星,观星台亦无人,谢汐楼沿着观星台继续向北侧悬崖走,绕过一个比人高的日晷,走进一座无门的小院子。
小院子四周围着篱笆,院中有一四角木亭,亭顶有薄薄落雪,与黄色瓦片相得益彰。亭中摆着茶案,上有茶具。茶案旁立着个风炉,炉上有茶釜,在寒风中冒着腾腾热气。
玄参坐在茶案旁,银色头发被木制发簪松散束起,姿态闲适。他瞧见谢汐楼,笑起来:“早起鸟儿叫了三声,我便知今日有贵客到。你来得巧,这水正三沸,可分茶汤。”
谢汐楼走到另一侧坐下,瞧见茶案上早就准备好的两只茶盏,打趣道:“不是我来得巧,是你算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