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宫的血腥味还未散尽,望舒便在满地狼藉中拾起那枚完整的玉珏。月光落在珏面,映出暗刻的古老图腾——三尾赤狐盘绕着断裂的玄月,正是千年前覆灭的赤狐族徽记。她将玉珏贴在掌心,冰凉的触感中竟传来细微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苏醒。
"公主,天帝召您回凌霄殿议事。"青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颤抖。望舒转身时,瞥见对方袖口沾着几缕银毛,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幽蓝。她眯起眼,还未开口询问,远处天际突然划过十数道流光,正是巡天司的烽火令。
凌霄殿内气氛凝重如铅。天帝案头摆着新送来的密报,羊皮卷上血迹斑斑:"赤狐族余孽现身,已袭扰三洲十郡。"望舒将玉珏放在案上,图腾与密报上的印记严丝合缝,惊得殿内数位仙官倒吸冷气。
"三百年前,赤狐族因修炼禁术被灭族,余孽早该伏诛。"司命星君翻着命簿,指尖在泛黄纸页上快速滑动,"除非...有人暗中收集散落的族器,以禁术复活他们。"他话音未落,望舒便想起玉兔宫祭坛上那具黑袍人,心口猛然一紧。
窗外骤起阴风,烛火摇曳间,殿门被无形力量推开。一位身披霜雪的白发老者缓步而入,他周身寒气凝结成冰棱,正是镇守北海的玄冥仙君。"望舒仙子,北海结界出现异动,有股熟悉的气息在海底徘徊。"老者取出一枚鳞片,泛着赤金与墨黑交织的纹路,"此物附着的魔气,与当年赤狐族长如出一辙。"
当夜,望舒带着青鸾潜入北海。寒潭深处,巨大的结界裂痕如蛛网蔓延,漆黑海水翻涌着诡异气泡。她们顺着裂痕游入一处洞穴,洞壁上刻满扭曲符文,每道纹路都在流淌暗红液体,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腐臭味。
"公主,这味道..."青鸾突然捂住口鼻,脸色瞬间煞白。望舒却盯着洞底的祭坛——九根石柱上分别锁着不同族类的残魂,而中央石台上,赫然摆着七枚与她手中相似的玉珏。当她靠近时,玉珏自动飞起,在空中组成赤狐族徽的完整图案。
刹那间,血色雾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化作人形。为首的红衣女子眼尾生着赤金狐纹,正是赤狐族曾经的圣女。"望舒,你来得正好。"女子指尖缠绕着幽蓝狐火,"当年你助天帝灭我全族,今日,我便用这七魂珏复活族长,让天界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九根石柱同时爆发强光,被困的残魂发出凄厉惨叫。望舒挥剑斩向血雾,却发现剑锋被诡异力量吞噬,反而让雾气愈发浓烈。她余光瞥见青鸾面色苍白,正不受控地走向祭坛,眼中泛起妖异红光。
"青鸾!清醒些!"望舒反手甩出冰链缠住同伴,却在触到对方手腕的瞬间愣住——青鸾的皮肤下,竟有银色丝线在蠕动,与玉兔宫那些魔化白兔如出一辙。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头顶,她突然明白,从庆功宴刺杀开始,这就是一场环环相扣的阴谋。
赤狐圣女见状大笑:"原来你还不知晓?你身边的小仙娥,早在三日前就被种下了噬魂蛊。"她指尖轻点,青鸾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这些蛊虫,可都是用你亲手斩杀的兔族长老魂魄炼制而成。"
望舒周身灵力暴走,诛仙剑迸发万丈光芒。她将青鸾护在身后,剑尖直指赤狐圣女:"你们与兔族勾结,又复活魔修,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圣女化作九道狐影,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自然是颠覆三界,重塑秩序。而你,望舒仙子,就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她话音未落,七枚玉珏突然飞向望舒,在她周身布下血色囚笼。
海底洞穴剧烈震动,无数黑影从裂缝中涌出。望舒望着玉珏映出的自己,瞳孔深处竟泛起一丝妖异的赤金光芒。在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她咬破舌尖,将灵力注入诛仙剑:"想要我入局...先过了这关再说!"
剑光劈开血色囚笼的刹那,北海掀起滔天巨浪。而在九重天外,一双暗红的眼睛正透过云层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
北海的巨浪撞碎在灵渊礁上,化作万千碎玉。望舒的玄铁软甲浸满咸腥海水,诛仙剑刃上凝结的赤金纹路在月光下流转,宛如沸腾的血液。她怀中昏迷的青鸾气息微弱,额间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狐形咒印,与海底洞穴中的赤狐族徽遥相呼应。
"公主!东南海域结界告破!"巡海夜叉踩着浪花疾冲而来,背后三尖两刃刀滴落的却不是海水,而是黑紫色的魔血,"有数十道妖气往幽冥血海方向去了!"话音未落,天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暗红色的雨倾盆而下,在礁石上腐蚀出嗤嗤作响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