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组长手上的项目恰好进行到最后阶段,实验室离不开人,他不放心交手给别的同事,就让我与他交班接替记录数据。
我想请假照顾徐济,组长不批。后来我妥协说要每天回家做饭,组长有点恼火,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他妈的就给我待在这里!做屁的饭!老子加三倍工资,什么外卖不能送?!”
但徐济不吃外卖,其实我也不喜欢吃,我可以凑合,但徐济不能。我看他捂着胃蜷缩成一团时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是我不能按时给他做饭才导致他犯胃病。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是胃癌晚期,就算我一日三餐喂给他,他也吃不下去。
眼前的徐济穿过人缝挤过来,问:“你明天有事吗?”
他有点紧张,插在兜里的手不住地扭动,脸上却佯装着无所谓的神色。
明天是周六,周六我们全天都是自习课,会有老师主动过来讲题,但大部分时间都由我们自主支配。当然,自主支配的意思是可以随意选择刷题内容,而不是待在教室与否。
我与他对视,透过那双澄净明润的眸子看到了稀疏的星光,那是夜空中罕见的碎亮。
我问他:“做什么?”
他低头挠了下脑袋,含糊道:“就……就想请你吃个饭嘛……”
“你今晚吃饭了吗?”
他有点愣,“啊”了声回道:“还、还没,怎么了?”
“按时吃饭,”我说,“会胃疼的。”
他眼里又有了狐疑,噎住似的停顿片刻,尴尬地笑了两声,敷衍地应下:“哦哦。”
我欲言又止,沉默半晌后问:“明天在哪里吃饭?”
他又有点愣,像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随便你,哪里都行。”
“那就在这里吧。”我看了看四周,指向一家小面馆,“明天中午我十一点四十下课,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他转头顺着我的指尖看了一眼,点头说:“好,那我明天还在这里等你。”
“徐济,”他要走,听到我的声音后又停了下来,茫然地回头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