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济看了我一眼,动作不自觉地又局促起来,他摸摸鼻子,说:“不用了李姨,我朋友来了,你去忙你自己的生意吧。”
我听见她转身时嘀咕的声音:“几个小混混,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哟……”
等了两三分钟,徐济拉开了卷闸门,慢腾腾地走到我面前,问:“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看了眼他脸上的巴掌红印,问:“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了会儿,最后耸起肩头,将整个下巴藏在衣领里,垂下眼睑有气无力道:“我妈又犯病了。”
“什么时候?”,我问。
“昨天晚上,”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做饭时她在楼下看店,就毫无预兆地犯了病,把人家顾客还吓了一跳。”
说完,又补充了句:“她好长时间都没这么严重过了,连我也忘了。”
我捏了捏手中的牛奶,上面贴的吸管粘得不牢固,几乎摇摇欲坠。我说:“家里有热水吗?我烫一下牛奶。”
他愣愣地点头,“啊……哦,那进去吧。”
店里有点乱,零食撒一地也没人收拾,徐济晃了晃热水壶,转头对我说:“你等会儿行吗?我现在就去烧水。”
我点点头,看他走进厨房,然后着眼打量客厅的情况。
很乱,货物东倒西歪,像是被横冲直撞过,能明显看出徐济在下来开门前潦草地收拾过,勉强能腾出行走的空间。
与徐济房间正对门的那间紧锁着门,女人的呜咽声低低渗出,又一下没一下地抽泣着,悲戚而麻木,像富有节奏感的挽歌。
我在门前站了半晌,抬手敲了敲,咚咚的声音响起来,里面的哭声瞬间尖锐起来,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听得人心底发怵。
徐济慌张地赶过来,看了眼紧闭的门,问我:“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说:“你就这样关着她,等她自己恢复?”
“要不然呢,”他苦笑了下,靠着柜台放松了身体,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说:“你猜,我现在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