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别看了,回去吧。”
我看到他抬手扯了扯宽大的连衣帽,露出脸,对我笑了下,说:“今年第一眼,你看到的是我。”
零点到了,不知道谁家的电视音量开得大,满是爆竹硝火味道的空气中传来倒计时的声音,主持人喊着“三、二、一,大家新年好!”
新年了,我揉了揉被风吹僵的脸,说:“我喜欢你,徐济。”
我一直坚信,感情的内在是通过行为来具体展现的,比之情感的厚重,语言的诠释实在太过苍白。
但我好像错了,我以为我对徐济足够体贴,所有的温柔和喜欢都蕴含在平常的行为里,我以为他会感受到,并能加以正确解读。但没有,他在遗嘱上说,麻烦裴先生数月,羞愧且感激。他把所有的遗产都赠予了我,解释说那是谢礼。
为什么会这样?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看着他的墓碑,难过地问:“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没有人回应我,墓园静悄悄的,连风声都带着一望无边的孤寂。
我此时不该待在房间里,窗外雨势渐急,铁棚聚积水流划成线,滴滴答答落雨声逐渐紧密。至少我应该下去陪他找个避雨的地方,或者拿把伞送他回家。但我出不去,门被锁了,钥匙在裴可冀那里,而我妈正在为我的事发脾气。
我好像突然回到了真正的高中时期,我妈让我做套理综题,我不理会,她就歇斯底里地斥骂,到最后我只能烦躁地服从。
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在当时令我觉得十分头疼。那是因为我从来不会尝试去解释,说我之前已经连刷几套,需要先理理思路。而且除了做理综,或许我还可以跟她商量,问能不能换成别的学科。
我不是十七岁,如果还要为这些问题所累,那我这二十余年爬摸滚打的经历,意义在哪里?
迟早是要向我爸妈说清的,我可以找到温和的方式,改变他们的观念或许不易,但我只需要他们不厌恶即可。他们爱我,这是我在这场可以预见的僵持里,手中拥有的最重的砝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正在想,怎么出柜才不那么惨烈呢?毕竟我想写轻松点儿的甜文,太多阻碍看着实在闹心。
☆、第 12 章
在家待了小半个月,日子过得像流水一样。我被限制了外出,按照我爸替我妈传达的意思,这是在放假期间稳定我意志的必要手段。
自从大年三十那晚开始,我妈突然拒绝与我交谈,开口闭口就是“不要和我说这些”。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裴可冀十分迷惑,他单找我问:“你这是怎么惹到你妈了?能动这么大火气?”
我给他看我和徐济的短信内容,说:“大概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