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部出来的时候,苏彧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泥印,没能忍住,倚着马车哈哈大笑起来。
崔玄略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说:“陛下的靴子上沾了泥,臣的马车上有新的,陛下先将就一下吧。”
他见苏彧并不避嫌,直接当着他的面便换了鞋子,耳廓便不自觉地红了一下。
苏彧漫不经心地撩了崔玄一眼,笑盈盈地说:“从前朕不是也这样吗?”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朝着他弯了弯眉眼:“朕还是那个朕,就算从前不能道明朕是女儿身,朕在行简面前并不遮掩本性。”
崔玄只觉得被她拍过的地方滚烫,他偏过头去,喉结微动,“臣知晓。”
她就是她,既是他想要跟随一辈子的君王,亦是他想要永远护住的心上人。
崔玄转过头,再望向苏彧,坐在马车上的苏彧怡然自得,他的眉眼亦染上几分笑意。
他唤她:“陛下……”
苏彧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眉眼间的明媚晃了他的神,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差一点就要问出口。
“陛下,咦?崔阁老回京了,那可真是太凑巧了!”
谢以观的声音突兀地插入苏彧与崔玄的和谐。
崔玄转过头去,谢以观与马夫并排而坐在外面,见到他们,不等马车停稳,就从车上跃下,疾步走到他们面前。
谢以观虽然衣冠未乱,但是在深秋微凉的今日,他的额上却有细微的汗,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凑巧。
待走到苏彧跟前,谢以观却又是慢下步伐,从容不迫地笑着说:“崔阁老回来当真是太好了,臣这些日子兼着户部和吏部,如今崔阁老回来,正好将吏部的事交还到崔阁老的手上。”
因为崔玄临时调度到钱塘,所以苏彧也没有找新的吏部尚书,让谢以观兼顾着。
谢以观这段时间是忙得直接在吏部和户部两个衙门之间打地铺,纵然留在京里,能与苏彧独处的时间却不多,那日苏彧登基大典之后,他好不容易能与苏彧说上几句话,结果就被柳无时给打断了。
他想要问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当然柳无时想要说的话,他也没有让柳无时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