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恺说:“是。”
慕朝游又道:“我也是从建康搬来的,已经有好几年没曾回去了,也不知羊家的胡饼可还是从前的滋味……”
陈恺一怔:“娘子也吃过羊家的胡饼?”
慕朝游笑道:“我平日里最爱吃他家这个,再配上张家的水引,哦还有从前的魏家酒肆……郎君知道魏家酒肆吗?”
陈恺颔首说:“魏家酒肆的巴乡酒曾是建康一绝。”
他容色柔和了少许,放下了防备心,迟疑问,“娘子为何离开建康,来到此地?”
他见她言行举止文雅,料想是士族出身,怎么不带护卫,一个人跑来这穷乡僻壤,还在水边祭祀“故人”?
慕朝游:“我夫婿死了,我不想呆在建康这个伤心地,便带着女儿搬来了这里。”
她在说假话。王道容冷眼旁观,内心愤然作结。
慕朝游上车时,他也趁隙飞入了车厢,聆听这二人谈话。
陈恺一怔:“……抱歉。”
慕朝游:“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早已走了出来,郎君又何必道歉。”
陈恺默了一瞬。
隔着一道车帘,他仿佛被勾起心事,不再言语。
车夫不时挥舞着马鞭,发出噼啪两记破空声。
车轮骨碌碌驶过田埂青草黄花,两边水田平明如镜,老农赶着哞哞叫的水牛忙着春耕,几点水鸟的影子掠过瓦蓝的天空,偶有几句乡音野曲从山那边传来,隐隐约约,听不分明。
陈恺足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在下的妻子也于数年前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