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午时到未时,自未时至申时再至酉时,眼见就要临近戌时了,殿内的刘顺依旧没等来上书房来人。
这期间,他眼睁睁的看着东偏殿的公孙桓带着一干文官离去,可那正殿的两扇门一如既往的紧闭。
于这一刻,他终于好似泄了气,周身似被一股死气包裹。
再如何耗,也不可能留着探花郎直到翌日清早,换言之,若对方在宫廷下钥前不能顺利出宫,那这辈子就得留在这了。
刘顺不自觉摸向了袖中白绫,相比于动辄令人至少绞痛两三个时辰的毒酒,白绫相对来说是快些的死法。缠绕脖颈几圈,忍上数个呼吸,也就过去了。
幽幽望了那静默临案而坐的人,他干瘦的脸划过丝决绝,咬了牙正要抬步时,正殿那边竟隐约传来了殿门开启声。
这个声音令他浑身猛然一震。仓促透过门缝急望过去,就见那两扇殿门果不其然开了!在终于得以见到有人从上书房那边走出,朝他们所在的偏殿方向走来时,他差点要喜极而泣。
不等那宫监近前,刘顺就迫不及待的先一步推开了殿门,长时间久站的双腿饶是有些僵硬,却还是急切的趔趄迈出去。
“是殿下他、是殿下有何吩咐?”来者尚未开口,他焦急的问声就脱口而出。问话的同时死死盯着来者,不放过对方面上一丝半点表情。
宫监朝他略一行礼,就直接向他传达了上头的话。
“摄政王千岁问,你可有何难处?”
你可有何难处六个字,殿下传了他六个字。
刘顺立在原地,消化、咀嚼、揣测、揆度,这一刻他的脑子在疯狂的运转,试图琢磨出每个字之涵义,推测每个字被吐出那刻,上位者的表情、语气,以及暗藏的可能深意。
六个字,似催,又不似催。
“请替咱家向殿下回禀,奴才只是在等其脸颊淤青消散,亦好体面些。”面上神情短暂的变幻莫测后,刘顺做出了决定,“自午时至现在,人尚空着肚子候着,顺便代我请示殿下,是否让人就此空腹去走远路。”
自那宫监得了话离去后,刘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正殿方向。从来没那一刻如此时,让他觉得时间竟能如斯漫长。
他感觉自己等了许久,等到两眼盯得发酸,等到两腿重新变得僵硬。
不死心的又等了好长一会,可正殿方向依旧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