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所趋,真的是大势所趋。
张良栋深一步浅一步离开,只觉得自己走的这一步步都极为疲惫。
他喃喃道:“如此大事,欧阳廷却没有丝毫异动,想必在天子跟着元里回来幽州的时候,他就同意了吧……真没想到啊,欧阳廷竟然会同意元里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说罢,他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才沧桑地道:“欧阳廷都觉得这是对的吗?那终究……终究是我错了?”
他殷切地看向左右两侧的弟子,希望弟子们告诉他一个否定的答案。但弟子们触及他的目光时,却一个快速的低下了头,另一个呐呐地说不出来话。
张良栋呼吸一窒,他颓废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张良栋没再来寻天子。
天子大喜过望,他立刻开始写禅位旨意,就怕慢上一天,还会有张良栋这样的人妄图来教他读书识字,打扰他享受玩乐。
周延八年八月十六,天子写下诏书和圣旨,言明自己能力不足,深思熟虑之后决定退位,禅位给闻公国主君元里。
在诏书和圣旨之中,天子退位的决心非同一般,话里话外满是期待,更是用仅有的文化使劲把元里夸出了花,甚至写出了“若闻公不应,朕日夜难眠,痛哭流涕,身心死如一半”这种肉麻至极的话。
诏书和圣旨一下,大势所趋便无人可以阻止。各地出现的祥瑞更加繁多,四方激动的来信几乎要将元里淹没。
百姓们在元里府门前请愿,跪求元里接受圣旨,顺应天意成为新朝皇帝。
所有人都在等着禅位仪式和开国大典,都在热烈地期盼着新朝正式诞生的那一天。
但越是临近成功,元里越是耐心十足。他遵守着辞让的礼仪,婉言拒绝了天子。
天子自然也知道这个规矩,他的热情没有半点被打击,紧接着又下发了第二次诏书和圣旨。
一直到周延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辞让的礼仪,终于正式走完了。
这一日,大雪纷飞。
元里披着斗篷,和楚贺潮匆匆来到了元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