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边,用手指一下下地梳着宋瑜的头发,微妙的麻酥感,很舒服,让本就繁茂的困意几乎要淹没他。宋瑜绷着背部,觉得别扭,下意识地抗拒,又听见许容轻声说:“睡吧,我陪着你。”
眼眶酸涩,一闭上眼就有些刺痛,宋瑜以为自己是困的,却一点都睡不着,许容的一切动作都在他这儿无限放大,呼吸声、翻书声、细微的动作声。
太煎熬了。
宋瑜从来没觉得这么煎熬过。
好像一切都变难了,他不想去摸清许容的心思了,也不想明白许容为什么会突然那个样子,他只是觉得一种厌烦。如果不是他恬不知耻的去勾引许容,一切都不会落成这个样子,他会慢慢淡去对许容的喜欢,许容会离开他,这才是正轨。
从一开始,他就该远离许容。
许容是象牙一样的少年人,纯白珍贵,而他呢,他是阴沉河水下的淤泥,他们本来就没有交汇点,是他妄念不死,想要的太多,两全法总是难找。
为什么就这么难?
为什么他就不能处理好一切?
他才是垃圾。
宋瑜摆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呆板地维持一个动作,假装自己正在睡觉。
吊瓶里的液体实在流得慢,宋瑜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着,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医生拉开帘子进来了,宋瑜才迟迟睁开眼,针拔出,细微的疼痛,接着贴上医用创可贴。
“好了,”医生说,“看看还头晕的厉害吗,头晕的话就回宿舍躺会儿,下午再去上课。”
宋瑜应了声:“不晕了,谢谢。”
医生这才离开,脚步声远了些。杂志合上的窸窣声,许容站起身:“我送你回宿舍,你今天课先不去上了,缺的笔记抄我的就行。“
回去也是许容送的他,发烧烧得迷迷糊糊,走得很慢,许容也适应他的步调。从医务室到宿舍楼要路过一片绿油油的爬山虎,光遮挡住了,许容无厘头地说:“今天天气很好,是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