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门帘将要放下来的时候,却听外面低低传来一声:“老奴痴长到这把年纪了,您信我一句,您如今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心思且宽些,福气在后面呢。”
抬眼望过去,却只见那张老迈的面容笑得慈祥,与往常别无二致。
车缓缓地走起来,的确是比之往日里坐过的,都驶得更慢、更稳许多。
鹦哥儿从未照料过孕夫,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一会儿道是这一边坐着更舒服,一会儿又忙着往他腰后面垫靠枕。
崔冉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微笑,“别忙了,没有那样娇贵。”
眼前的人依言停了手,眼眶却忽地一下,止不住地红起来。就好像刚才只是靠忙忙碌碌强压着心绪,这会儿突然空闲下来,便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他一下瘪了嘴,委屈得厉害,“公子,你怎么连一声都不和我说呢。”
“我……”崔冉怔了怔,想要安慰他。
他却抬起手来,自己抹了一把眼睛,吸着鼻子,“我知道,公子和大可汗都有大事要办,不能走漏风声,我不是不懂,但是,但是……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哭得抽抽噎噎的,小脸都皱成一团,让崔冉看着,心里也不由得发疼。
“是我不对。”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不该没告诉你。”
手立刻就被一把抱住了。
“没有,不是公子的错,我都明白的。”对面挂着泪珠子,一个劲儿地摇头,“公子这段日子藏身在外面,太辛苦了。”
他唇角就忍不住慢慢地扬起来。
总觉得一月未见,鹦哥儿也同从前很有些不一样了。
“这段时日,你在府里过得也不好受吧。”他摸了摸那张显然瘦下去的的脸,柔声道。
面前的人抽抽搭搭地点头,又摇摇头。
“我那日里没能跟去宫里,到了夜半也不见您和大可汗回来,合府上下都觉着奇怪呢,就听有人匆匆忙忙过来报信,说是宫里出事了,闹了起来,你们都困在里面。没有人知道究竟怎么了,慌得一夜没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听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