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这副性情大改的模样,倒也不很习惯,摇了摇头,将旁边剩的半盘梅子糕递与她。
“这是今日里厨房送来的,我吃着倒还挺好。离晚饭还有些时候呢,你要是不嫌,就先垫一垫。”
面前的人接过去,笑得眉飞色舞,且藏着几分得意,“吃着好就好,我让人去赏那厨子。”
他也抿着唇笑,抬手轻轻扶了扶腰。
这些日子,孩子渐渐地大起来,虽然他的身量瘦,肚子倒还不很明显,但终究是负担着一个生命在腹中,免不了腰上常有酸疼,真真切切地提醒着他,他和她的孩子就在那里,按部就班地好好长大。
“腰又酸了?”身边人道,“我替你按按。”
“我可不要。你那些都是军中跌打损伤的手法,谁要你按?”他拿眼角斜着她。
就见她撇了撇嘴,“亏我还特意向医女学了呢,这么嫌我。”
他险些绷不住笑。
其实,并不是真嫌她,而是孕夫的身子异于往常,实在不敢让她多碰。但这样的话,又怎么好意思同她说呢。
他只轻轻倚在她肩上,盯着那盘梅子糕,忽然道:“你说,我近日这样爱吃酸的,腹中怀的会不会是个儿子?”
“什么讲究?”她扭头困惑道。
“这都不知道。从前老话都说,酸儿辣女。”
“你们陈国人规矩是多,这么多老话呢。”她嘟哝了一句,“儿子挺好啊,长得像你一样好看,多好。”
他抬起眼来,盯着她的侧脸,“你真的,我是说如果真是儿子,你真的不介意吗?”
自古以来,无论皇家还是民间,总以生女为喜。若是正室迟迟不能得女,那便要纳侧室续香火,这被视为天经地义的事。
虽然这还是他的头一胎,远没有到考虑这些事的份上,但是,他心里终究是有些担心的。
赫连姝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她必须有女儿,有后嗣。而因为她固执地不要三宫六院,只守着他一人,便连带着他也难免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