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嬷嬷却说道:“还能聊什么,有情人天各一方,再见面时,想必二人都是无限伤怀。”
姑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把书合上,站起来:“感谢陆放翁当初的休弃之恩吧。赵士程是宋朝宗室,没有妾室,唐婉去世之后亦没有再娶。”
“哎呀,格格!”那嬷嬷跺了跺脚,看得出来,很是替主子着急,“女子被休是很严重的事情,要被世人耻笑。您就是读书太多,老爷也惯着您,所以到现在还……”
说到这里,嬷嬷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闭了嘴。
姑娘却不以为然,替她把话说完:“所以到这个年纪还未出阁,往后就只能嫁给人家做继室,对吗?”
“格格……”嬷嬷叹了口气,“奴婢看着您长大,怎能不急?”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老爷都说您的才学可不输外面那些读书人,可您毕竟是个女儿家,总归要嫁人的,往后相夫教子才是您的职责,读这么多书又什么用?”
姑娘却没接她的话茬,又说起了另一个故事:“南北二玄各自有个妹妹,一个嫁入顾家,一个嫁入王家。有一个叫济尼的人,常常出入王、顾两家,有人问她,这二位夫人谁更好一些。济尼说顾夫人清心玉映,自有闺房之秀,而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之风。”
胤祐听得差点拍手叫好,好一个“林下之风”,这是自比东晋才女谢道韫。
那边姑娘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轻笑一声:“我不敢自比谢道韫,但也钦佩她的气韵与风骨,无限神往如她那般定义自己的人生。”
不知不觉,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待胤祐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他的不远处。
他抬起头来,那姑娘就站在小径另一头,仿佛也有些诧异,为何会在自家庭院中撞见陌生人。
胤祐赶紧向对方一揖:“师姐。”
姑娘面上没有害羞,没有惊惶,从从容容的屈膝也回了一礼:“见过淳亲王。”
不止胤祐,旁边的下人皆是一惊。赶紧跪了一片,给王爷行礼。
“免礼吧。”胤祐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最普通的行服,似乎并没有什么暴露身份的饰物,笑问道:“师姐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阿玛也没有别的学生。”说完,纳兰小姐带着婢女丫鬟嬷嬷推到路旁,让胤祐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