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敦皱眉,一不小心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也从未称呼我一声师兄。”
胤祐抬起头来,笑着搂过他的肩膀:“急什么,往后有的是机会。”
富敦没听懂他什么意思,老实巴交的说道:“你想听琴,咱们去亭子那边坐着便是。”
胤祐迟疑道:“这样会不会唐突了师姐?”
富敦摆了摆手:“我这妹妹和别的女子不同,活得比男子还要通透和硬朗,不甚在意这些。”
胤祐想起那日在小径遇见纳兰小姐,对方确实从容又礼数周全,并无慌乱之态。于是,便同富敦一道过去了。
纳兰小姐坐于亭中,琴就放在石桌上。心神都融入在乐曲的情绪中,对于靠近的二人浑然未觉。
一旁的侍女正要行礼,胤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静声。自己则与富敦站在亭外,以免惊动了抚琴之人。
直至一曲终了,胤祐才从浑厚激昂的琴音中回过神来。他看向亭内,此时,纳兰小姐已经注意到他们,站起来屈膝行礼。
“锦心,”富敦笑着迎向妹妹,“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七阿哥。”
胤祐这才注意到,原来师姐的闺名唤作锦心。听着就不是满洲女儿的名字。但她的母亲是汉人,想来兴许是卢氏生前起的。
纳兰小姐含蓄的笑了笑:“淳亲王,上次见过了。”
胤祐笑道:“向师姐请教,这是什么曲子?”
纳兰小姐说道:“《广陵散》。”
胤祐一惊:“是嵇康的《广陵散》!”他思索片刻便说起了典故,“《世说新语·雅量第六》中记载,嵇中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曰:‘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
“只是……这《广陵散》不是早已失传了吗?师姐又是如何习得?”
纳兰小姐摸了摸石桌上的那把琴:“民间相传,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坐抚琴,琴声优雅,打动一幽灵,那幽灵遂传《广陵散》于嵇康,更与嵇康约定:此曲不得教人。世人都说是嵇康不肯将此曲传授他人,令名曲失传。”
胤祐向她投去探寻的目光:“莫非……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