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使道:“来时并没用这么久的时间,一定是走错了路,否则现在应该走到河西郡了。”
陆华亭持筷把烧椒酱揩在馒头上,心平气和道:“来时也没下雨呢。雨水下刷,泥足深陷,原路是走不得的。”
两个宾使愤然交换了眼神。
译语说:“宾使说了,自签过契约之后,陆大人就变了副脸色。王后邀约,并非勉强,若百忙不想去,可以推拒,何必在燕王面前应承?”
群青心道,“一签契约就变了副脸色”说得太委婉了。这几日,宾使饥饿,陆华亭奉水;宾使刚要就寝,陆华亭就催赶路,倒像是故意折磨宾使一般。
滴答的雨声中,陆华亭温声道:“以礼相待,是大宸的品德。我们可没这么说。”
“啪”的一声,是高昌宾使把筷子拍在桌上,留下摇晃的桌案上吃到一半的干饼,回房去了。
这客栈残破,只有一名伙计前来收盘,还满脸的不情愿,用抹布驱赶几人,群青只得仓促把饼塞进口中。
“这条路上,是不是确实有别的歇脚处。”灯下,群青展开舆图。
陆华亭一面铺床一面道:“这一路上娘子安静,我以为你不会操心这些。”
离了宫闱,又有陆华亭操持,群青不想放过这难得的休息机会,睡了一路,此时终于抬眼:“我确实不想操心,可你没觉得阁子越来越小?”
确实逼仄,陆华亭转个身,两人衣摆便摩挲一下。
这张脸被灯烛映照,如暖玉生光,他拎起被他碰落的披帛,垂眸轻轻放在她膝上,道:“难为娘子了。”
“我们是不是在躲什么人?”群青问,“否则很难解释为何要临时更换路线,一路偏僻取道,又住宿荒野。”
陆华亭道:“燕王府有信,先前的路线已经走漏。安全起见,变换道路,我们也只好先在此处挤一挤。”
群青便放下了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