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双手颤抖着抱住自己双臂,想要遏制住身上驱赶不散的寒意,她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光,看向高位上那个悠然自得的少年皇帝。
“你疯了吗?你才十七岁,为何就要开始一味寻求长生不老?那些死在狩猎场和长生台下的人比你年长了不知多少倍,他们的儿子,甚至是孙子也许都比你大,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非要让他们在团圆的时刻一尝天人永隔的痛苦你才高兴,是吗?”
休夫!
仲玉回到公主府时, 青鸾已经沐浴更衣完毕,披着绒裘嵌明松绿团福花纹的狐皮圆领长袍坐在铺了映山之前送她的那张虎皮软榻之上,望着炉子里闪动的火苗出神。他褪下黑色大氅让婢女挂上衣架, 走到少女身边,刚弯下身靠近, 炭炉旁的少女却下意识往旁边探了探身子, 抬头看他的眼神带着疏离。
“你回来了。”
回府的路上, 仲玉就听闻今日青鸾到御书房闹了一场的事, 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好多半与青玄有关,只是具体为哪一桩事情不得而知,于是靠在她身侧坐下,温热的炉子立刻让他衣袍上结冰的霜雪融化,深色的水渍又逐渐消失, 仿佛从未走入过大雪之中一般。
“嗯, 姩姩今日冒雪去了这么多地方, 回来之后可有吩咐竹之煮一碗姜茶来喝?”
料想他会知道自己去了铺子和皇宫, 但自己对于他每日的行踪也好, 近日实权被夺的事情也好,都一无所知, 这一句话突然激起少女心中不甘与愤怒,再开口已经不自觉带刺。
“不用喝, 本宫没那么娇贵。本来这硕大的公主府里里外外的事从不需要本宫操心, 就算是驸马每日的行事、近日的行踪本宫都全然不知,左不过大家都当本宫是一个光会出气的死人罢了。”
这话要是还听不出她生气了, 仲玉这二十几年也算白活。他低垂眉眼, 轻叹一声,伸手想去搂她被她躲开, 干脆强行一把将她从身后整个抱起来坐到自己身上,两人拉拉扯扯一阵,最终以青鸾在力气上抵不过他落败,被他搂住腰身,抱在怀里。这几日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她从慈光寺出来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来见他,仲玉苦等半日却只等来她进宫面圣的消息,此刻美人在怀,他才算踏实下来。
“为哪一桩事生气,狩猎场?长生台?”
他还敢问,什么都提了就是不提他自己是吧?
青鸾索性转过身面对他,因为坐在他膝上的原因,此刻她略高出一点点,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被皇上收回实权的事,为何不跟本宫说?”
一丝精光从仲玉眼中划过,他没想到她今日进宫是此事,心头一暖,嘴角微微上扬。
“不是什么大事,你陪周太妃去祈福这几日劳心费神,也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