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沈老爷子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林疏立刻握住他的手, 触到一片冰凉,心里发沉, 却还是弯起眼睛:“嗯, 爷爷, 我来了。”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沈家几个子女站在阴影处,神色各异, 谁都没有出声。沈缚站在床尾,目光落在老爷子身上, 表情晦暗不明。
林疏俯下身,将耳朵贴近老人颤动的嘴唇。
“好孩子……”沈老爷子的声音像一缕游丝,几乎散在空气里。
“您说, 我听着。”林疏放轻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老爷子费力地吸了口气,胸腔里发出嘶哑的声响,像个破损的风箱:“你一定要……好好的……”
尾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转瞬消融。
好好的……什么?
林疏全神贯注,还是没有听清最后几个字。他踌躇着握紧老人干枯的手腕:“爷爷……”
像是被他的呼唤注入了一点能源,沈老爷子重重喘了一下,竟然挣扎着反握住林疏的手臂,却是努力挤出几个字:
“就算……不跟他……”
林疏瞪大眼睛。
“……也要……也要……”
话未说完,老人的眼皮缓缓垂下,像是耗尽了力气,陷入昏沉的茫然。那一刻仅有不到半秒,林疏维持着弯腰俯身的姿势,僵硬在原地,心跳都快要在刹那间停止搏动。
若不是掌心中的脉搏还在鼓动,他几乎要以为老人走了。
时刻观察着动向的医生立刻上前查看,房间里短暂地骚动了一瞬,又很快归于压抑的寂静。
片刻后,老爷子的手指又动了动,再次清醒了过来,忽然出声:“……小缚呢?”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原本站在角落置身事外的沈家人瞬间将目光投了过来,探究的、警惕的、算计的,如有实质地钉在林疏背上。以至于沈兴庆不受控制般挪动脚步离得近了些,就为能听清什么,得到了沈夏旋嘲讽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