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裹着墨色漫进府衙时,苏瑾怡第三次展开那封匿名信。
松烟墨写的"明夜子时,玄武门"在烛火下泛着青灰,歪扭的字迹像被孩童攥着笔硬描出来的——可信纸上那道压痕,与萧鸣送她的玉璜纹路严丝合缝。
她指尖抚过压痕,想起昨夜竹影里萧鸣说"守护安宁"时,眼尾那道极淡的疤。
案头的沙漏漏下最后一粒沙,更夫的梆子声从街角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尾音被风扯得支离破碎。
苏瑾怡突然将信拍在桌上,信纸边缘卷起的弧度像张开的嘴。
她要查,查个水落石出——若萧鸣真与前朝复国有关,她苏瑾怡的银针绝不会偏半寸;若他说的是真话...她喉间发紧,抓起案头的官印往袖中一塞。
柳先生的书斋在城南破庙后巷。
苏瑾怡扣响木门时,檐角铜铃正被夜风吹得叮当。
门开条缝,花白胡子先探出来,"苏姑娘?"柳先生着月白粗布衫,手里还攥着半卷残书,"这么晚..."
"前朝萧氏。"苏瑾怡直切主题,"柳先生是前朝史官后裔,我要知道他们的秘闻。"
柳先生瞳孔微缩,门"吱呀"全开。
他转身时,苏瑾怡看见他后颈有道旧疤,像被刀背抽过的痕迹。
书斋很小,木架上堆着发霉的帛书,案头一盏省油灯跳着豆大的光。
柳先生将残书往旁边一推,"您问这个做什么?"
"有人说萧氏遗孤要复国。"苏瑾怡摸出密信拍在案上,血字"萧氏遗孤"在昏黄里格外刺目,"我要知道真假。"
柳先生的手指抚过血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的布包,解开层层帕子,露出块半残的玉珏,"这是前朝皇后的凤佩。"他声音发哑,"当年萧氏被屠,皇后抱着襁褓里的小皇子逃了。
那孩子后颈有颗朱砂痣,和皇后颈间的红珊瑚坠子一个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