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暂的黑气迟滞,那风暴核心的“生”之异数,就是他们能活下来的唯一原因。
那个失去双腿的年轻火烈族人,挣扎着抬起头,看向王川的目光,更是充满了狂热与敬畏。
他亲身冲入了风暴中心,比老者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在绝对死寂中挣扎求生的意志,是王川的存在,给了他一线生机。
老者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朝着王川的方向,以火烈族最古老、最崇高的礼仪——五体投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龟裂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声音嘶哑干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臣服:“神使大人,祝律愿意追随……”
年轻火烈族人也挣扎着,用双臂支撑起残躯,同样以额触地,嘶声道:“追随神使大人!”
他们的声音微弱,在这空间崩塌的轰鸣中几不可闻。
但那份心意,那份在毁灭尽头被拯救而产生的、近乎本能的追随意志,却如同无形的火焰,穿透了弥漫的死寂与废墟的尘埃,清晰地烙印在了这片正在走向终结的折叠空间里。
王川艰难地侧过头,咳出一口淤血,看向那在废墟中向自己叩拜的寥寥身影。
他的眼神复杂,疲惫中带着一丝茫然。
王川从未想过做什么神使大人,他只是为了活下去,挥出了那一尺,却引来了寂灭,又在寂灭中侥幸窥得一线生机而这份生机,竟意外地成了他人眼中的曙光?
王川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依旧布满焦痕、却已有微弱生机流转的手掌,又望向那布满裂痕、黑气渐散的水晶棺,以及棺中那双似乎也正凝视着他、带着无尽古老与漠然的寂灭之瞳。
空间的裂缝在头顶蔓延,如同狰狞的伤疤。
脚下,虚无的黑暗在吞噬着残存的土地。
前路何方?这棺中女子究竟是谁?接下来又会遇到哪些状况?一切都如同这崩塌的空间般混乱而未知。
唯有体内那点新生的、源自寂灭的微弱生机,以及手中那半截冰冷沉重、却曾与他一同斩破命运的断裂量天尺,传递来一丝真实的温度。
水晶棺内,那女子的嘴唇,似乎极其轻微地、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仿佛在说着一个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古老词汇:火种,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