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被荀攸嘲讽,面不改色,笑道:“若是别人如此说,必然是夸夸其谈,在下则不然。”
话音未落,张松已伸手探入广袖,指尖在蜀锦内衬上微微摩挲。
那里藏着一卷浸透他二十余年心血的绢帛。自刘璋之父刘焉入主益州之时,就已落笔,此刻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他望着曹操眼底翻涌的狐疑,缓缓抽出卷轴,素绢展开的刹那,一股墨香裹挟着巴蜀山川的灵气,扑面而来,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丞相且看。”
侍卫们瞬间绷紧弓弦,十二柄环首刀同时出鞘,寒光映得张松脸色发白。
生怕张松从卷轴中掏出一把匕首,高呼:“国贼纳命来!”
幸好曹老板不是嬴政,张松也不是荆轲。
张松将卷轴在案上徐徐铺开。
绢帛尽头,“西川地理图”五个篆字如蛟龙入海,笔锋处朱砂未干,在日光下泛着血光。
曹操前倾的动作顿住,带动狼毫笔从案间滑落,在青砖上滚出蜿蜒的墨痕。
只见图上青墨勾勒的山脉起伏如龙,嘉陵江与岷江以金线缠绕,每个隘口都标注着守军人数,每座城池都标着粮仓方位。
更令人心惊的是,汉中盆地的布防图竟比斥候密报还要详尽,连阳平关后山的暗哨位置都用朱点标出。
“松祖居益州,闲来无事,最好游山玩水。”
张松的指尖拂过绵亘的大巴山脉,袖口滑落处露出几道陈旧的伤疤。
“这二十年来,我踏遍巴蜀三百六十峰,饮过岷江源头的雪水,睡过羌人帐外的篝火。”
他突然用力拍着案上绢帛,震得案上铜镇尺嗡嗡作响:“此图非一日之功,自益州牧刘焉入蜀时,便已开始绘制,穷尽在下二十年之心血,方才功成。”
一旁荀攸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图中某处用极小的蝇头小楷写着:“光和三年,马秦叛乱,余随父戍守临邛,始记山川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