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安将其取出,在刑吏举着的灯光下,解开油布。卷宗本身保存尚好,但边缘已有些发脆。他缓缓展开。
卷宗的内容,是关于“渡鸦之巢”覆灭后,其核心成员“影瞳”的最终审讯记录。记录极其简略,充满了涂抹和语焉不详的段落,显然经过刻意的删减和修饰。但尤里安冰蓝色的瞳孔,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捕捉着每一个字,每一个被涂抹的痕迹。
他的目光,最终死死定格在记录末尾,一段被浓墨反复涂抹、几乎无法辨认的批注旁,一个极其潦草、却力透纸背的签名——那是当时负责审讯的刑部最高长官的签名。
而在那个潦草签名的下方,卷宗羊皮纸的空白边缘处,有一处极其细微、仿佛不经意间用指甲划下的、浅浅的印记。
那印记的形状…扭曲、冰冷、带着一种非人的恶意…赫然是半枚残缺的、与S-1075卷宗上、与“夜莺之吻”吹针上、与美咲发现的金属听诊器头上…一模一样的徽记!
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尤里安的骨髓!
“影瞳”的审讯记录上,竟然留下了那个“操线者”的徽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当年审讯“影瞳”的刑部最高长官,就是那个徽记的主人?还是…那个“操线者”当年就隐藏在刑部最高层,甚至在审讯现场留下了这个无声的标记,如同一个冰冷的嘲讽?!
锁链骤然绷紧!数十年前的黑暗,与今日的剧毒刺杀,通过这枚跨越时空的冰冷徽记,死死缠绕在一起!而索科洛夫子爵,正是因为调阅了这份档案,看到了这个徽记,才触及了那个“操线者”的禁忌,招致了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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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尤里安的声音如同极地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杀意,“当年负责审讯‘影瞳’的刑部最高长官,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罗曼诺夫!他的一切!他的下落!他的关系网!他死后的遗产清单!立刻!动用所有暗线!”
“是!”刑吏被尤里安身上散发出的恐怖寒意所慑,声音都变了调。
尤里安的目光再次落回卷宗上那个残缺的徽记。残光之下,冰冷的锁链终于显露出致命的环节。狩猎,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
枢密院议事厅。
死寂。
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波利斯那具无声控诉的恐怖尸体,散发着腐败和血腥的恶臭,横陈在象征王国最高权力的殿堂中央。南方领主代表悲愤的控诉声似乎还在穹顶下回荡。那沾血的碎纸片和扭曲的狼头护腕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一个枢密重臣的心头。
所有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铡刀,死死钉在长桌尽头、王座旁那个如同磐石般沉默的灰色身影上。
瓦伦丁公爵灰蓝色的眼眸低垂,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黑曜石印章,嘴角的弧度冰冷而笃定。无形的锁链已然收紧,只待那最终的断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