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暄神色复杂,为难中仅仅夹杂一丝庆幸,“原来你是为了逃赵明柏的婚啊。”
唯一的庆幸是,她在逃赵明柏,不是逃他。
小丫头那时显然是在被强迫,看到她时,他想到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只有先前她问他那句,如果她跑了,他会不会追。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谢知月紧紧抱着齐景暄不撒手,原本想着永别的人就在危难关头出现,有种劫后余生的惊喜。
“我不知道你在。”齐景暄喉结滚动,低哑的声音都有些哽咽的意味。
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她在,这么说来,他不是为她来的?
齐景暄兀自解释道:“陛下大军因你兄长绘制地图有误被困,难以突围。我昨夜接到密信后启程,今夜赶到青州,守卫不肯开城门,扬言有敌军来犯,开城门需请示州牧,我才来此处。其中共有十三条路线,我不是非走青州不可,最快的路线也不经青州,只是过岔路时,马匹疾驰之下直行而去,我未曾掉转马头,方才走了青州。”
“在言调兵遣将之权,举国上下除陛下其余人等皆需持虎符,我大可将虎符交与他人调兵前来增援助陛下突围,但陛下是我父亲,身为人子,我不能对父亲之难坐视不理,此难又因我推举的副将出了差错,所以需我自行承担后果。”
“陛下密信亲笔,若三日后未得突围捷报,我即刻登基。你可知但凡其中哪一节点出现丝毫偏差,倘若我接到密信后,罔顾血脉亲情心系皇位,要等父皇困死沙场自行登基为帝,倘若我派他人持节调兵增援,倘若我调转马头不走青州......倘若我不来州府命士卒传话开城门,你当如何?”
谢知月震惊的抬头,她望着齐景暄猩红的双目,像极了前世的宣武殿中,她哭着骂他那时。
陛下大军被困......陛下出征才一月余,前世萧寰也是遇此困境兵败......
这么说来,萧寰前世的惨败,不是他人刻意为之,而是行军地图有误,不论换谁上,都会造此大劫!
可是齐景暄,他说的没错,他若是心系皇位罔顾血脉亲情,他大可在此时就熬死陛下,桩桩件件都证明,此事他根本不需要亲力亲为。
而他亲往,只能说明,一念父子亲情,二出于责任。
既然如此,那他前世为何要弑父谋逆呢?难道是别人构陷他?
谢知月黯然流泪,“我......”
不说前世只论当下,若其中出现偏差,她万劫不复。
齐景暄自己红着眼眶,抬起一路被马缰勒得鲜血淋漓的手,擦拭过少女脸上的泪痕,手上的血迹在少女白软细腻的脸上留下鲜红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