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强行变道,朝着另一个方向——江州市公交广告运营公司的所在地冲去!
“明朗!”许晚晴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警告和难以置信。
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冲向悬崖的人。
“晚晴姐!去公交公司!现在就去!”明朗的声音嘶哑而激动,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偏执,他死死盯着前方,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我就不信!那么多条线路,他们能把所有车身都包下来!总得给我们留条活路吧?!哪怕是最烂的线路,最晚的时间!总得有条缝!”
红色的奇瑞QQ如同离弦之箭,在车流中疯狂地穿梭、变道,引来一片愤怒的喇叭声和咒骂。
明朗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公交公司!找到那条可能存在的缝隙!
这已经成了他绝望深渊里唯一能看到的、微弱的光点,哪怕那光点只是幻影,他也必须扑上去!
许晚晴看着明朗近乎失控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燃烧着绝望火焰的、不切实际的最后希望,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身体重重地靠回椅背。
她知道这是徒劳,是飞蛾扑火。
对手连电视台的垃圾时段都锁死了三年,又怎么会放过公交车身这种流动的、覆盖面更广的黄金媒介?
这不过是明朗在彻底崩溃前,本能的、无望的挣扎。
她甚至没有力气再去阻止,只是任由那冰冷的绝望,一寸寸地冻结她的四肢百骸。
高艺文在后座茫然地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一片麻木。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看着那些不断掠过的、披挂着刺眼广告的公交车,眼神空洞。
去公交公司?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去亲眼见证另一场早已注定的、更加彻底的死刑宣判罢了。
她甚至感觉不到悲伤,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麻木。
车子在令人心悸的沉默和明朗近乎疯狂的驾驶中,终于停在了江州市公交广告运营公司那栋略显陈旧的大楼前。
大楼外墙灰扑扑的,与那些满街招摇的、色彩鲜艳的广告公交车形成刺眼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