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咎枯槁的身影在血光中显得越发狰狞可怖,他一步步走向我和沐雨。
我感觉到沐雨的手在颤抖!
“老畜生!”我目眦欲裂,“为了一己私欲,连亲生骨肉都拿来献祭!你比那狗屁天道更该死!”
“一己私欲?”薛无咎枯爪凌空一攥,沐雨痛呼声中血光更盛。“朝廷吸髓敲骨岂为公心?秦权圈养武者岂非私欲?连金掌司那等人物,都沦为天道阵的耗材!还有你爹江明远……”
他眼中泛起血芒:“当年何等惊才绝艳,最后呢?还不是被那天道大阵榨干了价值,像破抹布一样被丢弃!”
薛无咎的话像淬毒的刺,狠狠扎进我的记忆深处。
江家被灭门时父亲的决绝,师父的叹息,还有三个师兄对朝廷的怨恨!
“所以……所以你就牺牲了自己的妻子,现在又要牺牲沐雨?”
我嘶吼着,试图挣脱束缚,离火真气灼烧着缠绕的不死真气,发出滋滋的声响。
却依旧无法撼动分毫!
“岂止是他们?”薛无咎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中满是狂热,“连我这条命,都早已舍了出去!天道大阵运转十五年,像这样的‘祭品’,何止万千?淮河两岸的枯骨,北疆大营的武者……哪一个不是被这大阵活活耗死?可怜啊,江明远的儿子,竟也成了这吃人机器的爪牙,成了朝廷最忠心的……走狗!”
他最后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落。
祭坛上的血光猛然暴涨,漩涡中心传来令人心悸的吸力!
沐雨身上的金纹瞬间黯淡,一缕纯净至极的无垢真气被强行抽离,汇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铮——”
一声裂帛般的琴音毫无征兆地炸响!
这声音并非柳如弦惯常的清泠,而是充满了金戈杀伐的决绝,像一把利刃,从血祭大阵内部撕开了一道口子!
琴声凝成一道音波锋矢,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直刺薛无咎毫无防备的后心!
薛无咎枯槁的身躯猛地一震,凝聚在沐雨身上的血光骤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