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苦笑,声音依旧虚弱:“当时…箭在弦上…没得选。”
“哼!”孙教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依旧不善,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皮质卷轴,看也不看就随手抛给陈观,“拿着!”
陈观下意识地接住。卷轴入手温润,皮质坚韧,带着一种奇特的古旧感,显然不是凡品。
“刚突破先天,你那套破拳法,对付淬体境的杂鱼还行,对上真正的先天高手,就跟小孩子抡王八拳没区别!”孙教习背着手,语气刻薄,“这是老夫早年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到的一点东西,关于‘崩灭’拳意的心得,还有几式勉强能入眼的先天境发力技巧。自己拿去琢磨,省得出去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丢我栖霞武院的脸!”
陈观握着手中沉甸甸的卷轴,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他知道,这看似随意的“丢人现眼”,是这位面冷心热的教习最大的认可与馈赠。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挺直脊背,对着孙正阳郑重地躬身行礼,声音虽弱,却异常清晰:“弟子…多谢教习厚赐!”
“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孙教习不耐烦地摆摆手,目光却锐利地扫过远处——执法堂的弟子正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气息萎靡的赵昊从深坑中抬出,朝着武院医馆的方向匆匆而去。他又瞥了一眼观礼台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赵天雄那暴怒冰冷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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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教习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凝重,他压低声音,对着陈观,也像是对着南宫璇和孙小胖:“小子,别以为扛过了血斗,突破了个先天,就万事大吉,尾巴翘上天了。赵天雄那条老狗,心眼儿比针尖还小,睚眦必报。今日你废了他儿子,断了他赵家的希望,这仇,是不死不休了!他那句‘记下了’,绝不是空话。幻月秘境…”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观,“…你好自为之!活着进去,想办法活着出来!”
说完,孙教习不再多言,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下破烂不堪的擂台,很快消失在依旧沸腾喧闹的人群中。他最后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块,沉甸甸地压在陈观心头。
“老陈…孙教习说得对,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孙小胖脸上的兴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幻月秘境里…赵家肯定会使绊子!还有城主府那些狗腿子…”
南宫璇扶着陈观的手臂微微收紧,冰蓝的眸子里寒光闪烁,语气斩钉截铁:“他们敢!幻月秘境并非他赵家后花园!陈观,进去后,我们同行!”
陈观感受着南宫璇话语中的坚定,心中暖意更甚,但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周围依旧狂热的人群,低声道:“先离开这里…我需要…静一静…”
欢呼声依旧震天,但陈观只觉得那些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身体的疲惫和剧痛如同潮水般不断上涌,几乎要将他淹没。南宫璇立刻会意,和孙小胖一左一右,小心地搀扶着他,朝着人群相对稀少的边缘走去。
沿途所过,弟子们纷纷主动让开道路,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崇拜,甚至不敢直视。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陈观身上,如同实质的探照灯。陈观强撑着,尽量让自己步伐平稳,但苍白的脸色和满身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这场胜利的惨烈代价。
“陈师兄…太厉害了…”
“嘘!别吵到陈师兄休息!”
“你看他的伤…天啊,硬抗先天一掌…”
“这才是真正的武者啊!”
窃窃私语声在身后汇聚。陈观充耳不闻,将心神沉入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