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汝凯这几天忙得四脚朝天,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心里骂娘。
当然是骂别人的娘。
骂李叙白给他挖了个坑。
骂自己一时冲动,给自己挖了个坑。
骂怎么伤了这么多人,让他掉在坑里爬不出来。
这会儿跟在余忠的身后,顶着大太阳往华阳宫赶去,他就老实了,谁的娘都不敢骂了。
余忠是个老狐狸,跟王汝凯也大了几十年的交道,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笑眯眯的看着王汝凯:“王院使没有骂娘,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王汝凯横眉冷对:“怎么,你皮痒了,想让我骂骂你?”
余忠笑了:“王院使还是省省嘴,留着骂别人吧,对了,许老大人在殿里等着王院使呢,王院使要不一会骂骂他?”
“......”王汝凯气笑了:“我是脾气差,不是脑子傻!”
一直到进了华阳宫,王汝凯的脸色都没有恢复正常。
许承运一见他这模样,指着他笑出了声:“陛下,这个老货这几日用的狠了,看这脸垮的,不定在心里怎么骂老臣呢。”
王汝凯和许承运年纪相仿,官位虽然相差极大,但是这些年许承运七灾八难不断,一年之中有半年都是在病榻上度过的。
王汝凯对许家比对自己家都熟悉。
听到许承运打趣自己,王汝凯也不恼,冷飕飕的一笑:“你个老货还活着呢,我不得骂个够啊。”
“那是,我的命在你手里捏着呢,”许承运笑着,极其自然的伸出手。
赵益祯一边批折子,一边分出心神,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人插科打诨,嬉笑怒骂,绷了两日的心神,也慢慢的松懈了下来。
熔金般的阳光从半开的殿门洒落进来。
稀薄的轻尘在一线光亮中流转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