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竹片弹起又落下,在紫檀木桌面上打了几个转才静止下来,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嗒嗒"声。
竹筒里面的东西随着竹筒的裂开而呈现出一半,却不是他们预想中象征皇家威严的正黄色。那是一种泛着岁月痕迹的白色,但因为年深日久,已经变成了带着暖调的米黄色,像极了老宣纸经过时光洗礼后的色泽。
卷纸的边缘有些微微翘起,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褶皱,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它经历过的漫长岁月。
“不是遗诏!”景春熙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了撇。任谁都看得出这一卷不过一尺宽的纸张绝不可能是诏书,它太单薄了,与想象中绣着龙纹、盖着玉玺的圣旨相去甚远。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将上好的丝绸面料揉出了细密的褶皱。
太上皇这是跟他们打哑谜吗?景春熙的眉头紧紧皱起,在眉心挤出一道细纹。这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被谋害吗?为何传个位要这么大费周折?
不知什么时候景秋蓉已经点燃了两支烛台,一边一支放在书桌上。
景春熙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外面的晚霞已经消失不见,昏暗中摇曳的树影仿佛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鬼魅。
烛火突然"噼啪"爆出一个灯花,吓得她肩膀微微一颤。
“知道太上皇传位诏书收在哪的人,不会被那狗皇帝杀了吧?”景春熙忽然想到陶府那场杀戮,想到崔家的没落,想到那些无辜被灭门的官员。
她的额头上突然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双脚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绣花鞋的鞋尖在地面上轻轻叩击,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这时候她已经猜测得出,太上皇的死肯定是先有预兆。也许正因为太上皇有所察觉,留下的这些图画应该只是不得已的下下策。她的指甲不知不觉间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你说,会不会...”景春熙猜测的话语还未出口,就被景逸严厉地打断了。
他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微微颤动:“过去好好坐着,别添乱,别胡乱猜测!”景逸忽然变得异常严肃,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他的手顿了顿,没有继续摊开那卷着的纸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景春熙的心也跳得厉害,像是有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胸腔里乱撞。但她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想第一时间看到纸张里的内容。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景逸的手,连眨眼都舍不得,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