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杯热茶下肚,再被魏贤引导,谢知机心弦一松,滔滔不绝将自己的不甘诉说。
他是念过扫盲班的,甚至能将那些知识倒背如流写下来。
随意背了几句政治书本里的话,对面的魏贤脸色跟着凝重下来,不再风轻云淡。
他心里琢磨着什么叫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看似简单的几个字玄之又玄。
谢知机早就琢磨过了,随口道:“她们内部有一个纺织厂,织布的效率是外面的十几倍,机器需要有人使用,心灵手巧的女人就很合适,那么女人就不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于是女人就得从家里解放出来,传统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就要被打碎重组,关系变了。”
“为什么男人不能织布?男人要挖矿,修路,建房,开荒,林峡谷百业待兴,就是五六岁的小孩都得跟着在后边吆喝,没有一个人能闲下来。”
外面看着林峡谷吭哧吭哧四年才发展一两万人,简直龟速,但去过林峡谷内部的谢知机知道,这个机器在疯狂运转,平等地扯着每个人的脚步和神经。
魏贤很聪明,立马就听懂了这个例子,并且举一反三。
“因为她们需要很多百姓来发展工厂,所以把人困在地上的地主就要去死,对吗?”
谢知机微微挑眉:“不愧是先生,直指本源。”
魏贤并没有被恭维到,反而心头更加凝重。
毫无疑问,这比什么都要可怕。
如果仅仅是理念之争,那还能争辩,但如果是利益之争,那就只能不死不休了。
也是直到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当初雍王会讥讽他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他沉默良久,又问:“那你可知这次林峡谷收编的人,都是怎么处理的?”
虽然问的是所有人,但谢知机清楚,他想知道的是哪些人的处境。
他摇摇头:“消息还没出来。”